“说了我请客。”上车后谢乘风说。
“哪能让受伤的人请客。”许映白点了点眯着眼的猫,“你说是不是小白?”
目的地是谢乘风居住的地方,位置处于老城区,还未拆迁的街道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
车辆在一处四合院门口停下,小白在许映白怀里又开始不老实,临下车的时候又要往谢乘风那里够。
许映白跟司机说了句稍等,抱着小白下了车。谢乘风伸手逗逗它,看向许映白问:“它不困吗?”
“不知道它今天怎么这么兴奋。”许映白将手里的药递给他,“记得吃,要是有不舒服给我发微信。”
谢乘风接过药:“好,谢谢,”
“自行车我明天给你送过来,这几天也别骑了,要是有什么事就打车,我给你报销。”谢乘风给许映白的印象不错,责任人也在他,他也乐得做到最好。
谢乘风看着一板一眼的许映白忍不住玩笑道:“只负责报销啊?还负责别的吗?”
话刚说出口,谢乘风心尖一跳,刚才吃饭太放松了,这一下恐怕又踩到了许映白的雷区。
果不其然,许映白原本笑着的嘴角忽然僵了一秒:“你还想怎样?”
许映白某些地方的病态固执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些固执让他非常想要一次性地解决所有问题,不给自己留任何麻烦的伏笔。
许映白认真又刻板地追问:“误工费多少,我转账给你。”
谢乘风逗着小白,假装听不懂,随意道:“别闹了,逗你的。”
在医院门口时许映白半漏了底,起因始末没说,不过以谢乘风的智商不会不明白。
许映白声音泛起沙哑,重复问道:“多少钱,我给你。”
谢乘风明白他没这么好打发,假作轻松:“我开玩笑呢,如果让你不舒服,跟你道歉。”
许映白告诉自己谢乘风没有恶意,他只是在开玩笑,但他无法忍受被一件事情长久牵制的感觉:“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这会儿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于事无补,谢乘风由着他发脾气,打算咬死了不松口。他收起在小白脑袋上的手,拧着眉心说:“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钱多的没地方花?”
许映白的情绪在今晚被上下翻覆了好几下,也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像在发泄什么一般:“对!钱多的没地方花,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最好想清楚,今晚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过了今天其他一概我可就不会管了。”
谢乘风盯着他的火力无所谓地笑了,语气里故意带着难以置信,“我就这么像坏人?”
院门口的灯很亮,不过依然夺不走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疑惑且懵懂,许映白眼神偏离几秒,回来后凉薄且自嘲:“我才是坏人,多少钱,我给你,这件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
气氛随之凝固,谢乘风蜷起手指,摸到纱布边缘,他说:“十万,卡号我发你,转吧。”
听到这个不少的数字,许映白只怔一下,随后掏出手机眼都不眨地给人转了钱,撂下一句‘周日上午见’转身就上车走了。
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汽车尾灯也很快消失在巷口,谢乘风以为自己狮子大开口会打消他的念头,看看到账的提示消息,又看看早就没影的汽车,毫无形象地踢了一脚家门,没忍住骂道:“许映白你真是脑子不好使。”
这一晚折腾的精神疲累,到家后也没了教育小白的心思,许映白给它开了一瓶罐头,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漱。
一身浅色系的衣服早被弄脏了,纯棉的布料特别吸味,沾了烧烤味又糊了一层医院的消毒水味,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难闻的很。
洗衣机运作的声音在浴室里很明显,许映白裸着上身,默默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回家之前的场景在眼前浮现,对话也好气氛也罢,彷佛总隔着一层雾水,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他不应该这样,谢乘风与他人无关,更不应该遭他这样的对待。
手机在旁边忽然震了一下,许映白迟疑了几秒,打开一看,谢乘风发来消息。
-‘周末不见,车卖你了,十万块,我赚大了。’
想要道歉的心思被这条微信彻底按下,许映白扯了下唇角,回了个好字,手指在那只火苗上停留片刻,垂下眼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他在镜前叹息了一声,洗衣机运作声响又将这声叹息淹没,镜上撩了一把水,水流蜿蜒向下,许映白转身,背后的一副墨色刺青逐渐清晰。
白皙的后背一分为二,一边是栩栩如生的翅膀蓄势待发,另外一边空空如也。
那是一片翅膀的图腾,翅膀羽翼延伸至肩臂,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要立刻振翅飞翔一般,只是这副翅膀只纹了一半,看上去满是残缺。
晚上睡的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梦,能记得住的梦居然是跟谢乘风有关。
他在梦里也不说话,就站在眼前,目光无比执着。
许映白问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谢乘风冷冷说:“你不相信我。”
第二天许映白是被一场稀里糊涂的噩梦吓醒的,猛一起身的动作惊到了小白,它爬到许映白手边,用小爪子一把一把推着他。
“喵~喵~”
奶呼呼的声音抚慰了许映白,他重新躺回到床上,轻轻地将小白压在臂弯,喘一口气,含糊不清地念叨:“五分钟,再躺五分钟。”
“喵~”
“嗯?饿了?”
小白在他胳膊下也不挣扎,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指,猫咪的舌头都有倒刺,扎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