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昱在许霁身边坐下,一反常态地冷淡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许霁的手握了过去。
许霁有些不太习惯周青昱的触碰,蹙起眉,转头看着周青昱,道:“做什么?”
周青昱嗓音很低地道:“涂药。”
许霁又看向周青昱手中提着的简易小药箱。沉默中,周青昱已经将一支药膏拿了出来,挤了些出来沾在棉签上,要往许霁的胳膊上涂。
在棉签触碰到许霁的伤口前,许霁将棉签拿了过去,捏在手中,对周青昱道:
“周青昱,你都生气了,还来管我干什么?”
周青昱没有说话,抬眼看了许霁一眼。
这一眼中蕴含的情感十分晦涩复杂。周青昱的眼眸是从未见过的深沉,脸色明明很淡,却又给许霁一种莫名的沉寂、伤感的感觉。
好半晌,周青昱只是道:“你不愿意我来涂,就你自己涂吧。”
许霁挑了下眉,不怎么在意地道:“你不用管我,我不是玻璃娃娃,也不怕疼。”
周青昱又沉默了,手上却二话不说地将棉签重新拿了过去,涂向了许霁手臂上的擦伤处。
动作看着不容拒绝,实际却是很轻很和缓的,药膏像一阵凉风抚过痛处,有些舒服。
许霁又看向周青昱的神色。
明明看着依旧是生气的,为他涂药的眼神却很专注。许霁感觉自己看不懂周青昱了。
周青昱好像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害他受惊吓,并险些害他受伤而真的远离他,反倒依旧关心他。
许霁拧了拧眉。又有些烦了。
将手收了回来,许霁站起身,淡声说了一句“可以了”,迈步往齐骆飞和赵以钦走去。
周青昱却在许霁背后忽地开口了,嗓音很轻,夹着淡淡的低落,仿佛糅合在风里:
“许霁,你真的,已经讨厌我到要拿伤害自己来吓我的地步吗。”
许霁脚步不停,像没有听见似的,离开了。
入夜以后,赵以钦将带来的便携灯管拿了出来,明亮的灯霎时间照亮大片黑暗。
许霁和齐骆飞、赵以钦坐在一起,举着手机对准夜空中的繁星拍了一张图片,给宋昀发了过去。
和宋昀微信聊天时,齐骆飞和赵以钦也正聊得热火朝天,许霁听着他们讲话,在打字的间隙时不时参与几句。
气氛算得上自在融洽,唯一沉默的只有周青昱。
自给许霁擦药时说了几句话后,周青昱就没有再开口,一直安静地独自坐在一边,微垂眼眸,似乎在走神。
赵以钦和齐骆飞有过去坐在周青昱旁边,讲各种话题,试图将周青昱的情绪带动起来,但周青昱明显心不在焉,对两人说的话只偶尔回应几句。
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齐骆飞又来到许霁身边,想从许霁这个“系铃人”身上想办法。
但好说歹说劝了许久,直将许霁也劝得脸色微沉下来,许霁也不愿意去给周青昱道一次歉,只说:“这样不好吗?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齐骆飞只好放弃,和赵以钦坐在一起,再不管这两个人。
到夜里十点,许霁最先进了帐篷。
齐骆飞看见,问了一句:“你要那么早睡吗,不跟我们再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