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女警官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不过这类事情经常发生,他们也不一定经常在这附近活动,你丢失的财产我们找回的机率并不大。”
这一点许霁自然也知道,所以在第一次被抢走手机和背包时才并没有报警的想法。但那枚戒指……周青昱要是知道他弄丢了,肯定会气死的。
“你不是a国人,你是来这里上学,还是来这里旅游?”女警官打量着他,问,“你的护照有被抢走吗?”
许霁摇了摇头,道:“我的护照还在。”
“那就好。”女警官说,“护照要是丢了会很麻烦。”
许霁没有再说什么,女警官拿来一张表格交给他填写,填到联系方式时,他的手机已经被抢,只能凭借印象填下了周青昱的手机号。
忙完一切,许霁终于找到一家普通的酒店,订下了一间单人房。
奔波了太久,身体已经十分疲惫,许霁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上床躺下,不久就睡得很沉。
全然不知道尚在国内的周青昱心情有多么煎熬。
接到刘姨打来的电话时,周青昱刚结束一场紧急会议。
连轴转了好几天,饶是周青昱精力再强也有些吃不消,边滑过接通听刘姨讲话,边闭眼按了按太阳穴。
最初听到许霁已经离家两个小时没有回去的消息之后,周青昱虽然担心,却也以为许霁只是外出散散心,或者找宁朝见见面。
直到从宁朝那里知道,许霁并没有去找他,周青昱这才意识到异常。
再没有心思管工作,周青昱立刻命令陈阳着手准备返回林市,并开始不停地给许霁拨打电话。
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心里的不安随着一声一声自动挂断到达顶峰。害怕许霁发生意外,害怕许霁被什么陈再桉黄再桉刘再桉拐走,也害怕许霁再像两年前那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他。
匆匆地回到林市家里,许霁依旧不见人影,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周青昱再是不能接受,也不得不去找陈再桉。
自从上次见面后,周青昱就为陈再桉的花店找了些麻烦,陈再桉每天大概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只是周青昱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这位姓陈的还是不安分。
陈再桉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周青昱却并不怎么信他,一再向陈再桉逼问许霁的位置时,险些失控砸了陈再桉的花店。
最终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周青昱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家里,他让刘姨离开,让陈阳尽可能地找到许霁的消息,然后将自己关在没有开灯的昏昏暗暗的房间里,偌大的房子里一片死寂,只有一遍一遍重复拨号的声音,每拨出去一次,呼吸就沉一分,身躯就僵冷一分。
直到手机里响起的终于不是自动挂断,全身的血液这才恢复流动。
却没想到许霁又一次背着他,独自出了国。
即使许霁出国有再多理由,那一瞬间不被在意、不被重视的感觉也席卷了全身。
尤其,许霁还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周青昱几乎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能原谅许霁离开他一次,但他绝不能接受许霁离开他第二次。
而许霁竟然还挂断他的电话,挂断也就算了,之后打去再多,也没有再接听一次。
周青昱的胸口简直要被各种情绪填炸了。
周青昱有多气、有多担心他,许霁一概不知道。
睡过一觉,第二天是一个小雨绵绵的阴天。
许霁所剩的钱不多,其中还要留下一部分购买回国的航班,只能尽可能节省。早餐囫囵地吃了一点,就出发前往墓园。
和墓园管理人沟通时,许霁本想拿出那些被寄来的图片,往后摸了摸空荡荡的椅背,才想起来他的背包已经被抢走。
于是只能空白地陈述,就听对方道:“这样的话,应该是p图吧,目的就是让你担惊受怕。你知道自己有得罪什么人吗?”
这个问题许霁也一直在想,心里也隐隐确定了一位嫌疑人,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道:“我最担心的是我家人的墓碑,还请你们多加注意,一定避免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
“会的。”管理人和善地笑笑,“您请放心,您作为家属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许霁这才放下心来,告别了对方,执伞离开了墓园。
原本许霁的计划是在这里多待几天,以确保那位给他寄信的f不会真的对宋昀下手,然而手机和现金被抢,许霁不得不先回国。
但在回国前,许霁还是想去派出所里了解一下自己的戒指还有没有找回的可能性。
然而这几天大概是真的水逆,许霁很不幸地在马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溅了半身水,又在小路上被一块石子绊了一跤,掌心摔破了皮。
许霁叹了口气,看了眼泌出红血丝的左手,不怎么在意地继续脚下步伐。
没走出几步,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音,简直要让许霁怀疑是他太过倒霉时出的错觉。
但紧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向他走近,随即左手被熟悉的触感和温度拉住,这一次周青昱的嗓音真实了许多:“许霁。”
许霁回过头,见到周青昱很冷很沉、掩不住怒气和阴郁的一张脸。
“……周青昱。”
许霁怔怔地叫他,“你怎么来了?”
周青昱紧锁着眉上下打量他,扫过许霁被水溅湿的衣角裤腿和摔倒后凌乱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道:“这就是你说的能照顾好自己,这就是你说的不用我管你?”
许霁愣了好一会儿,再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周青昱……我的戒指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