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阳将这张纸仔仔细细展平,从头到尾看完,又翻过来看,然后放在一边,抱膝坐在地上。
容怀安知道他或许在找窦丰年留给他的只言片语,可没有找到,那份落寞和伤怀直接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容怀安却在铁皮盒里摸到了那把家门钥匙,他过去将盒子递给窦阳:“你父亲留了东西给你。”
窦阳打开盒子,看到那把他退还给父亲的家门钥匙,泪水落下来,砸在盒子里、钥匙上。
捕房这一队人,全员在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护着这份证据回到捕房。
窦丰年的绝笔交上去给了头儿,头儿看了道:“也不知道是捅了马蜂窝还是摘了金元宝,反正这事儿是挺大,你们的头儿,我也做不了主,我还得去找我的头儿。”
一队的人都坐在这里等着这事儿上面给个说法,现在这些人心里都憋着一点脾气。
这事儿不是安国公干的就是六王干的,哪怕这活交出去了,不由他们捕房去抓人了,那至少也要看着这些人被绳之以法才对得起死去的兄弟,枉死的性命。
容怀安知道母亲宋瑛承接了军服的制作,也不知道母亲的军服中会不会有六王埋下的钉子。
想了想,就把在外面的飞鹰叫了进来。宋瑛总是派两名飞鹰跟着怀安,但怀安进捕房是不带着他俩的。
容怀安本意怕这事在外面聊不好,又想早点儿让母亲查查军服,别出了大事儿。
把两名飞鹰叫进来,把这事一说,两名飞鹰听完,正要走时,忽然看到桌上一大盆酸辣汤和三大盘子肉饼。
正有人盛了一碗,拿起饼子准备吃。飞鹰叫了一声“别吃”。
这人愣了,问怎么了?
飞鹰道:“这食物哪来的?”
这人道:“哪位同僚或咱们头儿买的呗,在这儿那不是常有的事?”
飞鹰道:“我们一直在门口,直到刚进来,未见前门有人带这么大份够二十多人的食物进来。”
这人愣了,捕房是有后门,有人值守,但除了特殊情况,比如地动走水,走重刑犯,都是不用的。平素要用,得和几位头儿打招呼。
如果这食物不是走前门进来的,那大概就不是同僚或一队的头儿买的。果然,问了一圈,没人买这个来。
拿起碗盛,准备吃的捕头们,纷纷放下碗筷。有捕快把那饼掰碎了,扔到前门外面院子空地上,过会儿去看地上倒毙了不少鸟儿。
众人震惊。
这是打算灭掉整个一队人?
拿回窦丰年的绝笔报上去不过半个时辰,下了毒的饼就摆到了一队的桌上。
有人走到容怀安面前道:“你是文人,又有好记性,丰年的绝笔写二十份给我成么?
我贴到酒楼茶肆去!想要捂着?那咱让更多的人知道!”
他这番话仿佛点燃了沉默中那点愤怒的火焰,顿时在黑暗中灼灼燃烧起来。
一队的人纷纷走过来道:“怀安你写几份出来,分给我们照抄。”
没有什么可怕的,怕又能怎么样呢,杀了我们,再杀了更多的人,再杀了成百上千的人吗?
天下之口悠悠,既然有人想堵,那就让他堵不住吧。
这案子从京兆尹这直接报到了刑部与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