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微眯着一双火眼不发一语,无言的要龙赤骥听命。
很可悲的,在夏葵西伯利亚高气压般的眼神下,龙赤骥吭都不敢吭一声的将饭盒交给夏葵,我们只能说这是他英勇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伟大表现,现在会为五斗米折腰(变相的)的大男人不多了。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般一来一往对话,完全忽略了办公桌前一脸阴鸷的龙玄骥。
“你来这里做什么?”耐心等两个人谈妥了,他才出声问向夏葵,刚毅的面孔覆上一层寒霜。
“替你送饭来。”夏葵简单回道,眼睛没看他,迳自动手拿出保温盒分出类别。
“喏,这给你们,是翡翠丸子、卤大白菜、酱炒茭白笋和烟熏鲑鱼,”夏葵将其中四个饭盒交给龙赤骥,叮嘱道:“饭在电锅里,焖烧锅里有砂锅豆腐,烤箱里有?马铃薯虾仁,都是我儿子爱吃的,记得拿出来吃,知道吗?”
“嗯。”龙赤骥咕哝一声,心思已然不在食物上。
“啪!”的一声,夏葵冷不防打了下龙赤骥的手——它正放在保温盖边缘,“别掀!一掀鲜味就跑掉了,红乌鸦,给我保证你不会偷吃。”她微仰头欺近他的脸孔,手指顶住他的胸膛威吓道。
“我以童子军的荣誉起誓。”龙赤骥郑重的举起三只手指。
夏葵勾上唇角摇摇头,揪起他的一绺长发,“不,你得用你的头发起誓。”她从龙青骥那里得长长发是龙赤骥的第二生命。
龙赤骥俊美的面孔僵了僵,有些咬牙切齿的挤出话:“老二告诉你的?”
夏葵不做正面答复,“总之,不准偷吃。”
“知道了。”龙赤骥乖乖答应,但回去和龙青骥那个“报马仔”的帐就不是轻松能化解的了。
“你带她来的?”龙玄骥看向龙赤骥问道,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错,森冷的眼光锁在眼前的男女之间,口气里有难掩的暴躁。
龙赤骥举起双手,“我是无辜的,”一手指到夏葵手上的饭盒,“因为她有‘饭质’。”母老虎挟晚饭以令红乌鸦,怪只怪他实在受不了人间美味烟熏鲑鱼的诱惑。
不过,他终于注意以龙玄骥脸上不寻常的表情——像被戴上绿帽子的丈夫,呵呵,有点意思了。
夏葵也发现到龙玄骥的异样,扬了扬眉,将龙赤骥推转过身,“你该回去了。”说着,不顾龙玄骥宛如若芒刺在背的目光,一路将龙赤骥推出门。她是骑机车来的,逛百货公司买了太多东西才会临时抓龙赤骥的公差,而现在他的任务是带晚饭回去给她儿子,因为她准备要来个“长期抗战”。
“开车小心点。”她在门口停步,职业病使然,加上最近被激发的母性本能,她理所当然的对龙赤骥叮咛道。
龙赤骥脑海亮起促狭的灯泡,转身,“大哥,”他对着门内仍沉着脸的龙玄骥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离婚,请第一个通知我,我会立即要老二备妥你们的离婚证书,以及另一份结婚证书——我和小葵的。”
说完,不给夏葵任何反应的机会,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赶紧退离两大步之外,相当满意龙玄骥不自觉愤而站起的吃醋模样,“家里见,亲爱的。”趁夏葵能追上他给他一巴掌之前,脚底抹油——溜了。
“恶心的家伙!”夏葵青白着一张脸,手掌猛搓脸颊,对着迅速闪进电梯内的人影吼道:“你这死红乌鸦,回去皮就给我绷紧一点,给你三分颜色就胆敢开起染房来了!”
一方手帕递至她眼前,她想也不想的接过,奋力擦拭龙赤骥留下的恐怖唇印,“要是得到爱滋病死了,我做鬼都不饶你。”她喃喃抱怨着,不放松的将蜜色的脸蛋擦出一片红印。
“你来这里做什么?”龙玄骥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双手背在身后问出声,看着夏葵的擦拭动作,心头的某种酸意被压下不少,但他仍记得龙赤骥与夏葵亲密的相处情形,以及龙赤骥离去前的话,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在在令他感到——他倏地攒眉,讶异他在意这些事做什么?
夏葵听到龙玄骥的声音,看了看手里的手帕,抬头想道谢,却对上他严厉的表情,以为他还在生气,说道:“是我要他载我来的,你要怪怪我好了,不干你那不肖弟弟的事。”将手帕塞回他的口袋,转过身走向沙发。
尚理不清纷乱的心绪,夏葵对龙赤骥的坦护莫名的让他又升起怒意,“你到底来这里——”
“过来帮我一下。”夏葵打断龙玄骥的问题,手也没闲着的整理着堆在沙发上的东西。
环顾偌大的办公室周围,看到左侧有一扇门,她捧起一部分物品,迈开步伐走过去,龙玄骥在门前挡住她,正欲开口阻止就又被她截去话:“快点,帮我开门,里面是你的套房吧?”
龙青骥告诉过她,龙玄骥的办公室内隔有一间套房,他从三年多前接下总裁的职务后就住进那里了,三年多来鲜少踏进松居一步,和龙韬见面只有在挑选后母时——那是唯一父子相处的时刻。但龙玄骥派了一个顶尖的侦探定期向他报告龙韬和松居的情况,身为一个父亲,他比别人辛酸许多。
而现在监视的对象则多了她,对于这点,她认为过去的事情有可原,可以不予追究,但现在起她会以她的方式做个改变。
“你要做什么?”他的语气、脸色皆是上等的冰雕作品。
“废话!”她瞪大眼,正声道:“当然是要进去啊!”
龙玄骥闭了闭眼睛,“进去做什么?”为什么每次她都会带给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