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离开这里!并且永远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他再次大声说道,不管她为何会在这里,她必须立即离开。
“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问出了话,直到她看见他微愕的表情才发现到自己竟然回嘴,她羞愧的低下头道:“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说着,她仓惶的福了福身,赶紧快步离去,在泪水滑落之前。
夏葵迷蒙的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她咕哝了声,翻身继续埋头沉睡。
龙尚?看着渐跑渐远的白色人影,深深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喜欢看见她,她与叶绫的神韵太像,方才的错认就是因为如此,每次看见她就会令他忆起挚爱的亡妻,每每扯痛他的心肺,他的灵魂早在几年前就已随着叶绫死去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拯救他。
雪衣岚是一个温顺的女人,听话又不会乱嚼舌根,但她也软弱与怯懦,让他每每感到无奈心烦,如果不是她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惊羞柔弱的模样,也许他就不会这么不喜欢见到她——但她就是。
他深知她是这桩婚姻最无辜的受害者,他至少还能够从这桩亲事中得到龙家的子嗣,尽他身为人子的责任,不必落得无后为大的臭名。但她呢?她却因而必须独守空闺数年、甚至数十年,所以他吩咐龙家的总管尽可能满足她,无论她想要什么衣衫华服或者珍珠首饰都尽可能如她所愿,但她进龙家的数年来却未曾要求过什么,连一支发簪、一点水粉都不曾……
也许,龙家真是亏欠了她,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反正这桩婚事彼此都不必付出感情,她只是承受了太多寂寞,如果她想离开龙家,他绝对会成全她,并会供给她一生都不虞匮乏的金钱物资。
龙玄骥睁开眼,望着满室的漆黑。
最近他开始作这些梦,每每让他在半夜惊醒而无法成眠。
他没有开灯,坐起身下床点了一根烟,但没有抽,他原本就没有烟瘾,他只在极需镇定心神的时候才会点烟,然后看着烟丝缓缓燃烧,思索着接下来的步调与计划。
☆☆☆
他们迟到了。
龙玄骥半靠在车旁等候夏葵与龙韬,他的下班时间比学校晚,刚好夏葵几乎每天放学后都还要留在学校教空手道,而龙韬在龙家训练课程的地点,随着他的转学而被调往学校——其实只是家教老师随他转移阵地授课而已,所以三人都在差不多时间回家的情况下,司机的工作他自是推卸不掉。
但是夏葵每天晚上到医院看护夏文罡时,还是自己骑机车往返,她的理由是那样较方便,不必在照顾夏文罡时还得顾虑到他。即使心里有点替她担心,他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现在距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夏葵或龙韬都还不见人影,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叔,大叔!”一个小学生的叫唤打断了他的担忧,“请你……请你赶快……赶快……”小学生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指着某个方位,一手又急又慌的拉着龙玄骥的衣袖,似乎是想要他去做什么事。
龙玄骥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同学他……他出事了……请你……”小学生的脸上满是恐慌,语不成句。
“没关系,你慢慢讲,我会帮你的。”龙玄骥温和的安慰他,他们跑进一条巷弄,看见另一个小学生倒趴在地,龙玄骥放开小学生的手,率先跑过去察看。
他蹲下想将面朝地面的小学生翻过身,“你还好——”才碰到他一只手指头,小学生立即俐落的翻身跳起,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龙玄骥微蹙起眉,从容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狭窄的巷弄中显得气势不凡,他不动声色的扫着从巷道两头围向他的一群小学生,约莫十来人,带头的块头较为壮硕,每人还拿着一支木制球棒。
“你就是龙玄骥?”带头的小学生双手环在胸前,开口确定没找错人。
今天是穿便服的日子,如果不是小学生们的衣着打扮看来整齐干净,他会以为遇上的是校园里的黑道学生,将他骗来此是打算抢夺他的财物。但他们明显不是,所有人对他全是一副厌恶与挑衅的脸色,仿佛只要确定他的身份后就要对他展开一场私刑,让他颇觉纳闷。
龙玄骥坚定的点了下头,他不会因为对方是一群小学生就因此轻敌或放松戒备,但他也不会任自己一直陷在混乱的情况中,他一向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除了在遇上他的儿子和现任妻子时。
“如果不是误会,那可否让我知道造成这般情况的原因?”龙玄骥不亢不卑、坚定自若的开口问道,不凡的气势让一群小学生心里一阵畏缩。
但想起他们的目的,一个小学生冲口喊道:“如果你是龙玄骥那就好办了,我们不能原谅对夏老师不好的人,既然你和她结婚了,就该好好珍惜爱护她,可是你却一再冷落她,除了接送你儿子上下学的这段时间与她相处外,你根本不曾正眼看她,我们要替夏老师教训你!”
龙玄骥闻言眉头紧蹙,“你们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事的?”其实答案很明显,他只是不能理解龙韬为何要如此设计他。
“你管不着!”又一个小学生道:“你必须发誓会好好对待夏老师,否则我们不会善罢某休!”
“对啊!”其他人迅速起哄,“你如果不照做,我们绝不会饶过你!”
龙玄骥没有再说话,沉下脸思忖着龙韬的动机。
他的沉默看在众人眼里简直是瞧不起他们的举动,一时间小学生们全被龙玄骥的态度给激怒,所有人皆愤怒的移近龙玄骥,抡起球棒恶声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