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里下了一场秋雨,围场里比平时泥泞了许多,陈霂方才落马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个水坑,一下子弄得满身污泥,样子十分狼狈。
陈霂惊魂甫定,气喘吁吁地斜了元南聿一眼,并没有说话。
元南聿见他如此不知轻重,忍不住劝道:&ldo;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为了一只鹿如此任性,方才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向宗庙社稷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rdo;
陈霂忍了几日,此刻已经失了耐性,&ldo;你还知道关心我?&rdo;
元南聿不明所以,反驳道:&ldo;我怎么不关心你了?&rdo;
&ldo;你还敢顶嘴?&rdo;陈霂愈发的生气,也不顾疼痛,死命将元南聿推倒在地。
二人在草丛里翻了几滚,陈霂一个挺身,将元南聿狠狠地扑在了身下。
愤懑的情绪充斥在心口,陈霂张口便朝着身下男人嘴唇上咬去。
&ldo;呜……&rdo;唇齿相撞间,也不知道何时从撕咬变成了亲吻,陈霂全无一点温柔,元南聿顾及着他腿上有伤,也不敢使劲挣扎。
不多时,二人嘴里全是血腥味儿,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受了伤,元南聿心头一阵烦乱,也不再纵着他,硬是将陈霂从怀里推了出去。
陈霂的眼神宛如鹰隼,热烈且直白地盯着他,如同猛禽盯着自己的猎物。
元南聿垂首而立,神情略显冷漠,也倔着不肯先低头。
两人分立两端,连眼神也不愿相融,更弗论开口多说一个字。
林子里只剩他二人,除了耳边不停略过的风声,和偶尔惊起的一两声鸦鸣,安静的简直不似人间。
最后,还是元南聿先迈步,主动靠了过来。
他用左肩架住了陈霂右臂,另一手扶住他的腰,带他到旁边青石上休息。
到底是见不得陈霂跛着脚,一蹦一跳地要摸向前面石头上坐下,看他龇牙咧嘴,口中啜着凉气,几次还差点跌倒。
元南聿心里又暗唾了自己一口。
元南聿低头道:&ldo;这里离营帐太远,我们是先在此歇息片刻,还是我先回去找人?&rdo;
陈霂不等他说完,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出了个&ldo;嘘&rdo;的动作,&ldo;你别说话,这里很安静,就我们两个人,真好!&rdo;
他将脸埋进那人炙热的胸膛,感受着胸口有力的心跳声,&ldo;我是故意甩开他们的,也看看你是否还在意我。&rdo;
&ldo;太胡闹了!&rdo;元南聿忍不住责道,&ldo;在意你的人何止万千,你何必非要在乎我一人态度?&rdo;
陈霂见他那模样,愈发觉得可恨,又恨方才自己没有多咬他两口,嗔道:&ldo;哼,不识抬举!&rdo;
他甫一坐定,便觉腿上感受了些,又想起元南聿方才的话,觉得所言毫无道理。
这世上,有几人真的在乎自己?
三年前,带领楚军从封野手里夺回京师,终于得偿所愿地坐上了皇帝的宝座。王公贵戚,文臣武将无数,他们哪个是真心拥戴自己?哪个不是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