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自己的,早在楚营的那些岁月,他就是自己的了,他怎么能娶妻呢?
陈霂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强忍酸楚,口中说的虽是气话,却也足够恶毒:&ldo;那样粗苯的女子,能满足的了你?你怕是天生就喜欢男人,你忘了从前是如何在朕的身下省略的了?你那被男人用过的省略竟也能娶妻,啧啧,我还真是小瞧了你!&rdo;
元南聿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他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脆生生地呼在了陈霂的脸上。
陈霂惊愕不已,他惊讶于元南聿竟会为了一个女子,敢对当今天子动手,他心中气急,抬手就要还这个放肆的男人一巴掌。
元南聿梗着脖子,无畏地看着陈霂,眼睛里全是倔犟。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落下,陈霂在经过明显的犹豫后,慢慢地将手垂落到了一边。
他愤恨地将元南聿推倒在地,强烈的嫉恨让他英俊的面孔显得狰狞:&ldo;你放心,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你的女人,我自会妥当安置,悉心照料。救燕思空命的药,我已经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大同,待过些时日,你可以去信给燕思空,看我是否诓你。&rdo;
陈霂虽然狡诈,但此事他既已如此承诺,想必不会食言。
思及此,元南聿原本强撑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跌坐在地上,暗暗舒了口气。
元南聿低声问道:&ldo;我何时能见我妻子一面?&rdo;
陈霂狞笑着:&ldo;等我想让你见她的时候,你们自会相见。&rdo;他蹲下身,重新将元南聿捉进怀里,&ldo;你想见她不难,朕可以允许你们夫妻团聚,但你得支付报偿。&rdo;
元南聿神色黯然:&ldo;你想要什么?&rdo;
陈霂阴寒地说道:&ldo;……我要你!&rdo;
光阴飞纵即逝,自元南聿抵京,已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或许是因元南聿身份尴尬的缘故,为不引人注意,陈霂依旧是安排人住进了北苑的行宫里。
春意渐浓,元南聿住所之外,竹林蓊郁,雾绕林梢,烟萦清涧,美景如烟似幻,宛若人间仙境。但在于怡情养性无意的人眼里,再美的景致也不会引起心绪上的起伏,甚至不值一提。
本以为来京之后,陈霂会遵守承诺,让他能与季槐见上一面,不想半个月过去,直至今日,仍不得见。他与陈霂也只见过一次,陈霂来去匆匆,并无意提及此事。
不过惊人打探,陈霂派人将醉灵芙加急送往大同,倒是确有其事,元南聿幽居行宫多日,于这件事上,算是稍感安慰。
一日,天色已近傍晚,近身伺候的宫人前来通传,说陈霂今夜要来北苑,邀元将军一同赴宴。
陈霂的忽然造访,让元南聿暗感心惊,说他毫不畏惧陈霂,也绝非实话。
他这次是只身来京,与北境再无关系,陈霂对他的态度,又是阴晴不定,暧昧不明,且季槐还在他手上,若他再提些越矩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但时至今日,陈霂再是蛮横无礼,又还能怎样?
他自问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纵使他心里记恨自己当初不告而别,也没有道理一再的为难自己。
对自己余情未了?
元南聿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不认为陈霂对他是真心喜欢,纵使有那么一星半点,也是因为自己宽厚温和的性子让他有了些许眷恋依赖的感情。再有的,就是他和燕思空那近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元南聿不禁抬起手,摸了摸左侧的脸颊。
这副皮囊如今已然毁了,他到了这个年纪,两鬓已隐隐有了银丝,如今年岁渐长,身体勉强恢复后,也不复当日矫健,只比个废人强不了多少。
当真是大好年华转瞬即逝,将军白发,英雄气短,当年初去投奔封野,再到后来一路追随他南征北战,已经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
想陈霂当那日所言,不过是一时意气,到底做不得真。
他身为九五之尊,身边有无数美貌男女侍奉,他对自己的那点痴迷,不过是求而不得后的不甘不忿,若是他再想如过去那般……只怕是一次两次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兴趣了。
理清了这些关系,元南聿心中坦然许多。
眼下最要紧的,是确认季槐是否平安,陈霂若能将她放回,他得先想办法尽快将她送回大同。
时候不早了,宫人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领头的太监,竟是数年未见的孙末。
&ldo;元将军。&rdo;孙末进得门来,先朝元南聿揖了一礼,&ldo;几年未见,将军英武之气如昨,俊逸不减当年呐。&rdo;
元南聿连连摆手,笑道:&ldo;赋闲已久,何谈英武之气,是孙公公客气。&rdo;
二人是旧相识,相谈并不陌生,元南聿曾得孙末照拂,对他总有几分感激,二人聊了片刻,孙末慨叹:&ldo;将军无恙便好,你不知自你离京后,陛下是如何挨过这宫中长夜孤寂的……&rdo;
&ldo;有佳丽三千相陪,长夜漫漫,陛下必不会孤单。&rdo;
&ldo;辽北战事结束后,换俘途中,陛下曾亲自去接你,见你伤重,他自己也是痛断肝肠,后来你被燕大人……&rdo;
&ldo;孙公公,今日我们先不谈这个吧。&rdo;元南聿忍不住打断了孙末,不管是过去,还在现在,无论陈霂对他报以怎样的感情,他都不能,也无法回应。
&ldo;好,好。&rdo;孙末点头,&ldo;陛下即刻就到,将军先梳洗更衣吧!&rdo;
孙末示意众人,将陈霂命人送来的东西奉上,元南聿略扫一眼,便知尽是锦衣华服,古玩玉石等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