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号还在那条微博下回复了粉丝,解释为“妈妈”为先,语气还算客气。
原本事情到此为止,结果粉丝内部发生争执,其他粉丝不赞同这个大粉的做法,准备与之割席。
大粉一怒之下,自曝为骆杨电影宣传自掏腰包,包了很多场电影以示支持。
证据甩出来之后有网友发现,所谓的包场并不是包下整个场次,而是每场只买了几张电影片用作锁场,还因为某些影院坚持撤场投诉过对方。
影院为了生存,现在排片越来越机动,比如原本排了十几个场次,结果有些场次没人看或者看的人很少,这时影院就会撤场,换上同期更受欢迎的影片。
以前也有过粉丝锁场的行为,粉丝通过集资买了大部分票,影院能赚钱也不在乎谁买。
如今到了各家影院生死存亡的时候,一切挡人财路的行为都会引起强烈的抵制情绪,已经有几家影院联名向片方发出警告。
我一看时机已到,找准机会,请沐宇写了篇揭秘行业内幕的文章曝光对家在票房上做手脚的事。
对家在制造票房虚假繁荣上可谓不遗余力,不限于:
在偏远的小地方,就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印错票方式偷其他家票房;
对乙方宣传公司压价,砍掉三分之一的宣传费用,再跟院线谈价,直接买自己的票房;
电影选座上也能做文章,把某些场次不好的位置卖掉,视野好的位置留给自然购票的观众,造成场场爆满的假象。
制造午夜幽灵场,把午夜场时段不好没人看的场次包下来,几十块的票价提价到上百块,直接票房暴涨。
然后打着上映首日破千万破亿的噱头吸引观众来看,跟网红店雇人排队的逻辑差不多。
文章一出,引起了巨大讨论,不搞小动作的同行和不想被欺骗的观众纷纷声讨对家片方。
亦柔那边同步在暗地调查,已经把对家票房造假的证据提交给有关部门。
一般来说电影的票房要在投入的三倍以上才好回本,投入越大风险越大。
那家老牌公司已经投入太多在这部影片里,做了那么多项目,不会不知道个中利弊,为什么还要在电影票房越来越透明的情况下造假,铤而走险。
亦柔解释:“在一些投资人眼里,电影和理财产品没什么区别,资本对电影进行保底,很多时候没指着这个赚钱,就靠着电影营销造成繁荣假象,连带股价上涨。”
我不禁感叹:“怪不得有些片方电影营销的费用都快赶超制作成本了,这还能拍出好电影吗。”
亦柔笑笑:“影视寒冬,资本撤资,就是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那些常年把控电影圈资源的男人们才会漏下一些分给女性影视人,不是多么善心,是真的无能为力。”
我握住她的手,坚定道:“那就抓住这个机会,掀翻他们的桌,重新洗牌。”
*
在票房造假风波的影响下,对家的排片直线下降。
骆杨粉丝内部把那个锁场的大粉视为罪魁祸首,对其声讨网暴。
大粉反击,退网之前把骆杨老底儿揭了个遍,最令人震惊的是举报他睡未成年粉丝。
这事应该是在我离职、他自立门户之后发生的,再具体也不清楚,只能说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
只是粉丝的包容度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哪怕在有诸多证据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不相信。
沐宇从“瓜田”里探出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追热点写稿。
对我道:“你还没认清状况吗,男艺人触犯道德底线算什么,就算触犯法律底线,只要没被关进去,就还会有粉丝护着。”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某个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当然了,对女艺人就是另一套标准,谈恋爱、谈多次恋爱、遇人不淑那都算黑料,事业、前途、甚至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像很多年前一样,公司里只剩下我和沐宇加班,办公室小了很多,咖啡依旧是那个味道,我们还是不知道留在北京的意义。
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自言自语道:“世界还会变好吗。”
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有停下,沐宇头也不抬地回道:“不知道,等通知。”
*
内容为王,是所有用心做内容的人的精神支柱。
《双喜》凭着讲好一个故事,终于在上映一周之后成为票房榜首。
虽然网上依旧有声音,说亦柔是打着女性主义口号讨好女性观众,电影的营销内容大于内容本身。
对此,亦柔带着主创人员开了一场发布会,公开回应各种质疑的声音,我和周荟茹作为媒体也在邀请之列。
电影映后,主创人员登台,以导演邓薇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落座,由主持人邀请媒体依次提问。
第一个问题就抛给亦柔:“亦制片您好,此前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就有观众提出,电影中为什么没有男性角色,且男性角色都是坏人,所以这是一部主打女性主义的电影吗?”
亦柔回道:“媒体老师您好,回答着这个问题之前,先向您提出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您讲。”
“美国漫画家埃里森·贝克戴尔曾提出过贝式测试,以此来推断有没有推动性别平等。
具体条件是:电影中必须出现至少2名女演员,而且她们必须有名字;这些女演员之间必须有对话;对话主题不能涉及男性相关。
在近两年来的作品中,您还能再举出两部符合这个条件的电影吗?”
记者举例了几部,被其他观众反驳,她们谈论的事情还是在围绕男性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