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时微尖叫着猛然一退,她脚底踩空,瞬间失去了平衡。好在卞睿安眼疾手快捞住了她,否则此时就该仰面朝天躺在草丛里了。
时微趴在卞睿安胸前急促地喘气,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宛若被什么烫到似的,不由分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他的拥抱很安全、很温暖,但是此刻的时微不需要,甚至有些抗拒。她怔怔望着身侧的男孩,周遭萤火虫浪漫明亮,风的温度恰如其分,这是和电影里同样美好的夏天。
只是这份美好让她下意识将现实与动画电影里的诅咒联系在了一起
真是晦气死了。
罪魁祸首段嘉木接连“哎呀!”了两声,他凑到时微面前挠头傻笑:“这个环境太适合吓人了,我玩心大发,没忍住!实在是抱歉、抱歉啊!”
时微用力瞪了他一眼,由于光线昏暗,她这个眼神倒也不太具备杀伤力。她暗自做了几次深呼吸,企图把自己从那份“晦气”中抽离出来。倘若别人能够偷听到她当下的心声与想法,必然会觉得滑稽、幼稚、不可思议吧。
可只有她自己清晰地知道,这份恐惧和后怕是很可以追根溯源的。
她跟卞睿安的关系,与旁人太不相同。他们已经紧密到了一种特别过分的程度,像被高温烧熔后拼凑在一起的两个部分,他的消失会带来时微的消失,他的抽离,会给时微的身体留下黑洞般的残缺。
谁能不害怕呢?谁能心平气和接受自己的身体缺失一半呢?
反正她没本事,她不可以。
回房后,女孩们依次去洗了澡,然后穿着睡衣,并排坐在露台上喂蚊子。坐在长椅上,她们窃窃私语了一整晚,聊了许多心底的小秘密,直到天光乍亮才上床睡觉。
茍利云后脑勺刚一沾到床就睡着了,随即呼噜声就响彻房间。时微听在耳朵里,四周宛若在持续不断地放炮仗,实在是难以入眠。她坐起身来,试探着唤了秦清河一声,没得到回应。
她便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溜出房间,打算去楼下院子里坐坐。清晨的山风涤荡人心,她只是走到一楼大厅,就已经感到心旷神怡。站在大门正中,舒舒服服抻了懒腰,时微扭头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卞睿安坐在椅子上,正望着竹林发呆,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橙汁,里面还加了冰。
“早啊。”时微走到他身边,端起橙汁就喝了一口,冰得她头脑清醒。
卞睿安明显是吓了一跳:“怎么起这么早?”
“我一直没睡呢。”时微摊手道。
“巧了,”卞睿安抬头对她笑,“我也一直没睡。”
“为什么?”
“段嘉木打呼噜。”卞睿安说,“程玉生睡一半被他吵醒了,干脆大家同归于尽,去一楼游戏室打了一整晚游戏。”
“他俩人呢?”
“上去睡了。”
时微笑道:“你们相处得还挺愉快?”
“还行吧,大家都是正常人。”卞睿安站起来,“想去山里走走吗?”把剩下的半杯橙汁一饮而尽后又说,“早上空气很好,比城里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