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很有意思,横着看顺眼,竖着看也顺眼。看着让人心里来气,却还是特别顺眼。当年是,现在也是。
所以今天时微控制不住情绪了。
当卞睿安说出“程玉生多爱你、多疼你、多离不得你”的时候,时微当真是怒不可遏。
她无法容忍虚幻之外的卞睿安对自己讲出那般刺耳的话,她的卞睿安,应该是温和的、坚韧的,包容一切的。
时微对卞睿安的感情相当复杂。依恋、愧疚、歉意、不满、怨憎以上种种都被扔到搅拌机里,“呜”一声搅和成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分开看待。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她用拇指指腹磨蹭着宝石戒面,逐渐陷到了很深的迷茫里
——卞睿安这个人,前十八年都像是嵌在她人生里的,以至于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人形大坑。时微花了好些时间精力,才将这个大坑填上,填得还很马虎,轻而易举就能看出痕迹。
如今卞睿安原有的位置已经不在了,重新闯到她的生命中来,必然又会砸出新的大坑。
时微对此的态度,是又喜又怕。
“喜”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怕”是大脑的理性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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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时微被电话吵醒。
骚扰电话理直气壮地打了三次,她半眯着眼睛,已经不去怀疑推销和诈骗了,推销诈骗远没有卞睿安毅力深厚。
她接起电话,点开扩音,又重新闭上眼睛,同时嘴里责骂道:“大半夜不睡觉,你有病啊。”
对面听到她骂人,仿佛是心情很好,那声音明显是带了笑意的:“已经睡了?一个人两个人?”
时微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在黑暗里紧了紧眉毛:“没事我就先挂了。”
“微微。”卞睿安轻飘飘喊她一声,不带什么情感,就是那种最普通最寻常的叫法。
时微却为之一愣,因为这个语气太像曾经。
仿佛后面立刻就能接上“起床了、上学了、吃饭了、怎么了?不开心?过来、尝尝、好点了吗?”等等一系列每天都能听到的话。
她睁开眼,没吭声,直到对方又呢喃了一声:“微微。”
这回时微听出来,卞睿安的声音有点飘忽,她问:“你喝酒了?”
伴着沉重的呼吸,他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晚上和谁吃的饭?”
卞睿安拿远手机咳了两声,然后沉声吐出两个字:“爷爷。”
时微感到匪夷所思:“和爷爷吃饭也能喝成这样?”
卞睿安拐着弯儿又“嗯”了一声,是表示否认:“和他吃饭我不开心,所以我又出去寻开心了。”
“”
“没有找女人。”卞睿安自顾自解释,又拖长声音胡言乱语,“但没用”
“什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