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像是挫败了,也不把钥匙拔出来,就让它卡在孔里,把门一推,就进去了。
她把自己狠狠抛在捡来的旧沙发上,呆呆望着斑驳的天花板。
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实在不多,就是所谓的很好欺负的学生。
她成绩很烂,看看书包里的考卷就知道,她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熟,更别提什么函数、因式分解等鬼东西了,如果只有数学糟倒还好,偏偏她连国文都不好,什么文言文、国学常识没一个搞得清楚。也之所以如此,她总是班上被喊白痴笨蛋的常客,甚至还曾荣登全校倒数第一名。
她运动也很惨,仰卧起坐做不到十下,就全身虚脱。打篮球时,她是被球打的一个,打棒球时,她是被球棒k到的那一个。大队接力时,她是专门跌倒的那一个,还是担任“拉拉”队的一个,把全班的名次往下拉。
如果她长得美也就算了,但可悲的是,她长得不丑还尚称清秀,却老爱挂着一副老处女般的黑框眼镜,衣服皱巴巴的,像条咸菜干,球鞋总是污黑得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身高又矮,一五六的身高,不起眼的穿着,邋遢的外表,软趴消极的个性,成了坏学生最最最偏爱欺负的对象。
像今天班上那个王惠美就一直差遣她去丢垃圾,一堂课就去垃圾桶五六次,下课后又被那些混混塞进学校的大垃圾桶里,好不容易爬了出来,接着上课又来不及进教室,被老师罚站在外面,后来被一群太妹泼水,衣服湿了,本来想去医务室换,发现已经有好几对男女占住床,光明正大在做爱。所以她就去操场晒太阳,想顺便晒干衣服,居然被一群抢着看校园王子打球的女生,给撞倒在地,又给踩了好几脚,一身淤青,心情又恶劣,于是她就翘课了。想想今天好像上不到四节课,老师在讲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因为班上的一堆混混太保同学,正忙着打牌、划酒猜拳,要不然就是在看漫画小说和花花公子、阁楼等黄色杂志。吵得不得了,所以她根本听不见讲台上的声音,而且又一直被自称班上三朵花的王惠美、林秀如和洪玉芬三个太妹,呼来唤去的,真是讨厌!
讨厌上课,讨厌那个烂学校,讨厌老是出去烂赌的老妈,讨厌流里流气的太保哥哥,讨厌讨厌讨厌!她讨厌每一个人,其实也包括她自己。
她撇了一眼,堆在木桌旁的塑胶花,是她昨天还没做完的家庭代工,她想了想,坐起身来,把那袋塑胶花拉到脚边,默默的做起这乏味的工作,只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她那不负责任的老爸,在老妈怀孕时就被迫走路,从来没来看过她们,而老妈今天铁定是又去赌了,上次的赌债还没清,这次肯定又会欠下不少。她那个大她六岁的老哥,从没做过一件正经事,只会跟着一群混混到处惹事生非,上次还跟别的帮派火拼,拼得一身伤回来,还叫她帮他上药,看来今天他也不会回来了,一定又去某个地方厮混。
她越想越气,拿塑胶花泄愤,肚子正饿时,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杂乱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立刻冲去窗台边探头看。
只见一群混混拿着开山刀和铝棍,走进她们家公寓,一边叫嚣着。
“他妈的!贱人!还不快点出来还钱!”一个身上纹满刺青的壮男,大声吼着。
“爬出来!干!”一群小弟在旁附和。
“麦假肖!嘎你北出来!”群人一边吼着,一边上楼。
怎么办?她老妈又欠人高利贷了,她只好找地方躲起来,免得挨揍。她跑向后面的逃生梯,她快步跑上顶楼,突然“嘎嘎”两声。
在她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时,整个锈掉的逃生梯就往下掉,崩塌掉落,她本想抓住铁柱,奈何她反应实在太慢,运动神经实在大差,才想要动作,整个人就笔直从四楼高往摔下,正想要不要呼救时,已经重力加速度,狠狠摔到危楼后的垃圾堆上,总之她根本什么事都来不及做就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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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堂吗?
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会有天使站在她面前?不!她不是用站的,她像根羽毛般飘在她正前方。
“喂!你好像不认得我,新来的吗?”天使开口说话了,她漂亮的唇形,仿佛在勾勒一幅画。
“天使,我……听不懂耶。”她傻傻的回答,虽然她一向这么傻气。
美丽的天使似乎脾气不太好,皱了下眉头,拨了下头发才说:“你叫我什么?天使?”
“你不是天使吗?”
“废话!当然不是。”天使凶恶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她的表情依然是那么美丽眩人。
“对喔!你没有白色的翅膀和发亮的光圈。”她突然顿悟。
“我当然不会有光圈,我又还没死。”官湘靓翘着脚,坐在半空中。
“……你是谁啊?”她小小声问道。
“我叫官湘靓,你呢?快报上名来。”官湘靓语气强势,好像她要立刻回答,不能有半分迟疑。
“我……我叫进小菱。”她结结巴巴的说。
“身高?”
“一五六公分。”
好矮。“体重?”
“四十三公斤。”
普通。“三围?”
“三十二、二十二、三十四。”咦?她……干嘛回答这么流利。“等……一下……”
“有问题等一下再发问好吗。目前就读什么学校?”她抬头瞄她一眼,很冷淡问道。
“华开商专。”怎么好像在做身家调查。
“华开?好像很烂嘛,专门给一些混混念的学校。”哪像她以前念的“圣法斯学园”,可是世界有名的贵族学校,少了她这个天才,可真是个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