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沈春看着马背上英武不凡的李璋,心慌得想哭。她望着母亲左茵,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左茵当然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沈雪过去是打探消息的。不过这三王爷怎么生龙活虎的,她只能望着自己的丈夫。沈从军此时早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场上欢呼雀跃的沈雪,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怎么回事?”沈从军终于找到机会单独和沈雪见面了。
沈雪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早就想好说辞:“我早就想告诉你三王爷的病似乎有好转,只是一直没办法联系上你,本想趁今天告诉你,结果你忙于应酬,我想等宴席散了再说,没想到他竟然来了,更没想到他的病好得如此快。”
沈从军想起宴会男宾席上,有人问起李璋病况时,他说自己早就好了,本想给王妃一个惊喜,却没曾想她会为了自己如此拼命地去争雪莲花。沈雪说的话正好能对上,看来她没有撒谎。而且从李璋的言语之间能听得出来他对沈雪格外重视。所以她还有用,想到这,沈从军收起了刚刚的不满:“如果以后还有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管合不合适,到沈府来找我。”
回王府的路上,沈雪看着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李璋,终是没忍住:“王爷,你为何不装病了?”
“没有必要了。”
沈雪大概能猜到李璋要图谋的大事是什么,而如今他的表现说明,一切准备就绪,要正面刚沈从军及他背后的大佬们了。
李璋见沈雪一脸沉思,问:“怎么,你怕了?”
沈雪怕他误以为自己打退堂鼓,忙说:“只是有些疑问罢了?”
“说说。”李璋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
沈雪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后会打仗吗?”
李璋没说话,这算是回答了,见沈雪神情比刚刚还沉重,他问:“怕影响你的生意?”
沈雪当然怕,但是更多的是忧心天下普通百姓的生死,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不由得喃喃道:“刀剑最先砍到的是普通人。”
声音不大,李璋却听个真切,内心有些触动,他望着沈雪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和我结盟吗?”
问完就后悔了,她哪里有什么选择?
“说实话,首先是因为我没有其他人选了。”
“果然!”李璋想。
“但更重要的是你与那二王爷不同。”沈雪道,“他竟把左敏、沈从军那种不顾仁义道德,欺压百姓的人作为左膀右臂,可见他不是能做到同情弱者,爱民如子的人。一个不知道敬畏百姓权力的当权者,必遭反噬。将来天下大乱,百姓过得水深火热,一想到自己曾为此出了一份力,我生意再好,赚再多的钱,心里也不会有片刻安宁。都说邪不压正,但现实却时常相反。我虽然不能肯定王爷一定能赢,但我希望你赢,也愿意尽力相帮,这样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去避免打仗。”沈雪一番慷慨陈词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以为李璋会觉得自己说得冠冕堂皇。但他却郑重地同她做了保证,沈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肯定自己选对人了,开心得笑了出来,李璋看着眼前笑得粲然的女子,似是被感染一般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相对于沈雪和李璋之间愉快轻松的氛围,尚书府左敏书房内的温度就低得让人发抖
李陵坐在案前,眼里燃气熊熊怒火。今天自己本来正在花园里听曲,心情幽然。结果手下的人跑来告诉自己李璋去了沈从军的生日宴。他本不以为意,但手下之人说他不仅打起了马球,还大杀四方。不敢相信的他骑着马匆匆赶到宴会时,看到的便是李璋将赢来的西域雪莲送给忠义伯长子,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场面。
沈从军见李陵面色不善,只得低头垂手站在一边,左敏见状赶紧出声:“沈雪早已打探到三王爷病愈的消息,只是沈统领近日为城南衙门一事拖得没空去见她,所以消息得迟了一步。如今他病既已痊愈,眼下盯着他一举一动才是首要任务。”
沈从军赶紧说道:“李璋对小女沈雪似乎格外重视。到时候应该能……”
“住嘴”李陵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提起沈雪,他更生气。他在宴会上见到一女子惊为天人,当得知她就是沈雪时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当初嫁过去的不是沈春。
回到王府,身边跟了他很多年的侍从白三看出了他的心思:“王爷风流倜傥,卫阳城多少女子都眼巴巴地想做您的侧妃。您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等将来事成,那位死后,得到沈氏还不是易如反掌。”
可李陵一想起那娇俏可人的笑脸,那杨柳一般的腰肢,心似猫挠如何能等?
白三看他依旧愁眉不展,也猜出个七八分来,继续说道:“如果王爷实在是思念,找个机会表明心意即可。沈氏是咱这边的人,您的垂怜,她定会感激不尽。”
送走李陵后,左敏单独找沈从军谈话。沈从军赶紧解释:“岳丈,我……”
“好了,我可不像那草包王爷,只知道埋怨下属办事不力。”左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过眼下我们同他是死死绑在一起了,就算他是摊烂泥,咱也得将他扶上墙。”
沈从军见自己岳父对李陵似乎也不是百依百顺,便大着胆子问道:“小婿一直有个疑惑,我们这样尽心尽力为他办事,挨骂不说了,就算到时候他当了皇上,对我们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