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誉王殿下,好像对北州有所了解。”
听了祈年的话,安陵怀亦看向南宫璟,坐在桃七七一旁的人道:“北州大荒开垦之地,素有逆天改命的术法,上千年来都未曾有人能破解北州的秘密,想要寻求长生不死之术的人,也都没有一个能从北州这个地方活着走出来。”
“大雍咸历末代皇帝,曾带领千军万马奔赴北州,想求得长生不了之术。”南宫璟看着祈年目光灼灼。
“如何?”安陵怀亦问,这种百年前的历史悠久的事情,他从未感兴趣过,今日却像升腾出一丝好奇,追问下去。
“没有人活着出来,十万大军进到北州境内,像是消失了一般,但北州的名声依然扩散开来,想求生想改命的人依旧不少,前仆后继去送死人到现在也不为少数。”
祈年自始至终都是唇边带着些许微笑,听南宫璟说完,他只是缓缓道:“誉王殿下果然了解颇多,逆天改命不过是世人想出来的罢了,不都是以命换命的把戏,哪里值得他们为此前仆后继。”
安陵怀亦对突然“冒”出来的祈年,依然不相信,“我从未听说过七七还有一个师傅,还是像你这样的师傅。”
“师傅……”
这个时候床榻上,桃七七虚弱的声音响起。
祈年看到桃七七微微睁开的眼睛,眉眼又发自内心的弯了几分,“徒儿,可是睡醒了?”
桃七七混沌的脑袋刚刚转醒,看到师傅就像是看到亲人,她撑着身体像坐起来,南宫璟赶紧将人扶住,“你的伤口刚包扎好,别太激动,小心伤口绷开。”
对视到扶着自己的人,桃七七像是被烫到一般的躲开南宫璟的手臂,刻意避开南宫璟的视线,“我想跟我师傅单独聊聊。”
“好。”感觉到桃七七的闪躲,南宫璟没有再触碰桃七七,连同安陵怀亦一块走出去军营。
祈年走过去,坐到桃七七的床边,抬手摸了摸自家徒儿的头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从来到这里开始,再苦难的日子她都一个人扛过去了,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再能让自己流泪的,可是师傅的手搭在桃七七头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一瞬间落下,从未有比现在这一刻让她更加委屈的。
几乎哭到哽咽的不能自已,像是要所有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老头子你不是人!把我留在这里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你看了单炎枫那么多次,都不来看我一次……我……我就是……”
扑到祈年的怀中,桃七七忍不止放声痛哭,鼻尖哭的通红,眼眶中的眼泪断了线的砸下来,“师傅,我想回去,我不想继续在这里……师傅我们回去吧……”
疼爱的抱着自己的徒儿,祈年如何不心疼怀中的人,也算是从小看她长起来的,可这些苦难她若不承受,也换不回自己想要的结果。
在营帐之外,都能听到桃七七的痛哭之声,南宫璟咬着牙才没有冲进帐营去,即便是从前他也从没听过,桃七七哭的如此伤心过,无尽委屈好像都伴着哭声传递出来。
拍拍桃七七的后背,祈年让她哭哭就行了,别真把嗓子哭坏了,“我不是不想见你,若是提前见你,坏了规矩,你还如何在这里活着?”
桃七七红着眼睛抽噎着,语气万分可怜,还有点呲牙的感觉,“都是因为你臭老头!你什么话都不给我留下,就扔我在京都,你是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我公平吗!”
“小样的,你还跟我谈公平?”祈年轻弹了一下桃七七的额头,“你能来到这里,也是拿你师傅十年的寿命换来的,你知不知道?”
这她还真不知道,桃七七睁大哭红的双眼,“什么?师傅你怎么用自己的寿命来交换?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
“那日我早算到你有此一劫,却无生还的机会,只能利用密术与之交换十年寿命,还你来到你前世的躯壳中,若是我早些出现,那这幅躯壳一定会与你产生排斥,无法融合你的灵魂,那我做的这一切,只能白费。”
“所以。”桃七七指着自己,“这个古代的桃七七,是我的前世?”
“对。”
桃七七抿了抿嘴唇,她都已经来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相信的,“那师傅你,原本也是这个时代中的人?不是来自我那个时代的?”
祈年点头,“对,我教你的都是北州的密术,和你们现代所学的一知半解不同。”
桃七七吐槽道:“我说呢,总感觉老头子你不像个现代人,会的东西种类齐全也就罢了,就连轻功你也能教我习得,我要是不做神偷,坐演员也行,威压省的吊了。”
“是啊,到时候他们直接就将你吊起来,送到研究中心去,将你从里到外刨干净。”
“说什么呢你,老头子!!”
桃七七的心情也有些失落,“那我是不是回不到现代去了,我的身体应该被炸的稀巴烂,想拼都拼不起来了吧。”
“如果你想回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祈年拿出一副类似于现代望远镜的东西,但是可以拿着它清楚的看到夜晚的星空,“半月后的夜半三更左右,天上有六颗行星将会围绕在地球四周,刚好形成一个圈。”
“这个时候天上会出现两个月亮,你再抬起带着戒指的手对着月亮,让月光洒在戒指上,可以让你回到现代出事的两天前,这是极限了,入股你放弃活着错过这次回去的机会,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桃七七眨了眨眼睛看着祈年,“老头子,你给我算算,我走成功的几率高吗?”
祈年点了一下桃七七的额头,“为师的,不给徒弟算卦,你有空还是多想想帐外的人吧。”
知道祈年在点她南宫璟的事情,桃七七立刻不想聊,“有什么好想他的,他如何对我的,以为做这些事情就可以弥补吗。”
“这世上有因就有果,因果相承若是你不跟他说清楚,你们之间的因果永远不会解开。”祈年揉了揉宠徒的头顶,“你心中想如何做,便如何做,一切都有师傅在。”
“时间差不多,不能留久,很多事情不能用眼看,要跟着你的心。”祈年将望远镜留下,离开了帐营中。
桃七七没有问师傅,下次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就像这老头说的,若是她真的有需要,师傅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南宫璟从外面进来,发现桃七七一个人在发呆,轻声唤道:“七七。”
桃七七抬眼看过去,她是觉得南宫璟变了很多,起码在自己面前是这样,她远远地看着这个人,“你伪装成王景跟在我身边,我都不跟你计较,你既知我没有死,也无需再瞒着你,我之前说的话,你也全都忘了吧。”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不,我原谅了。”桃七七努力的坐起来,靠着床榻一边,“知道你母妃的事情之后,我没再怪过你,但原谅不代表会再次接受你这个人。”
“我最讨厌你的,就是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你的感情,你对白紫嫣也好对桃七七也罢,全都是在利用。”桃七七自嘲的笑了笑,“连感情都可以作假,还有什么能是真的,就算你有再多的不得已,我也无法理解你。”
桃七七的话,无疑对南宫璟又是迎头痛击,他几乎有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不懂,从来……没人教过我。”
恍惚间,桃七七忽然觉得对面站着忐忑的不安的人,有些可怜的紧,没有母亲的爱又是生在帝王之家,这种怪异性格的养成也不能全然怪他。
“所以,我不怪你。”
“可你,也不愿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