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我见犹怜,沁出泪珠,如同白莲花瓣上的露水般,晶莹剔透,滚动滑落,她和身边小魔道,“你们出去罢,这事,魔君去前亦曾提过,若是为着避嫌误了消息,可如何是好?”
小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担不起如此罪责,默默退下,却并未走远,陆理放开仙魔罩,使赤刀魏瑜琬在外盯着,只收入她和白夫人,这才现出真身,“白夫人。”
白夫人面上也早无一丝眷恋柔弱,四处看看陆理特制仙魔罩中的摆设,“陆神女。”
陆理笑道,“百闻不如一见,白夫人果然不同凡响。”
白夫人有些无奈地摇头,“陆神女才是干大事的人,我等神女许久了。”
陆理有些好奇,“白夫人这是被看管起来了?”说着示意白夫人入座,心道不应该啊,白夫人坐下叹气道,“我逼得魔界与神界交恶,他们自然如此行事。”
说着她和陆理道,“陆神女,我和你说说我的事吧。”
白夫人,名白怜,“我自小便长得极为貌美,可我母亲被父亲所卖,不堪受辱,于家中上吊,那时,我便知道,这张脸,怕是祸害。”
白怜摸摸自己的脸,面露嘲讽,“万幸,母亲死后不久,父亲也亡故,我算计着在父亲死前嫁了第一任夫君,他与我青梅竹马,我盼着那份感情能挡得住漫长的光阴。”
陆理也坐,递上一杯沏好的人间春,白怜轻啜一口,叹道,“孟婆的手艺越发好了。”
陆理问,“你与孟婆交好?”
白怜摇头,“不过喝过她几杯茶。”
陆理也喝茶,于氤氲的雾气中,白怜的讲述继续,“可男人之抱负,不在情爱中,他埋头苦读,高中探花,从前之陋室空堂,皆不见矣,唯一留下过去屈辱的证明,只有我这个糟糠妻。”
陆理皱眉,白怜道,“可我不想如母亲般吊死自己,太丑太弱太无能,我想活着,一次进宫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皇帝,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惊艳,那时,我突然醒悟,我这张脸,不是祸害,而是我唯一的武器,既然所嫁非人,换个人不就行了?我勾引了少年帝王,一步步爬到贵妃之位,打算弃我如敝履的前夫,在被我抛弃后,倒是闷愤襟怀,年纪轻轻就去了。”
这倒是有些爽,陆理起了兴趣,白怜冷笑,“他样貌不俗,更有才学,早搭上了贵人,可我步步高升,旁人免不得议论,更有那好事之徒言他献妻求官,他自认清高孤傲,哪里受得住?很快一命呜呼,他死后,我释怀,不论何种关系,不必区分男女,不过是你强他便弱,你弱他便强,若我如同母亲一般自怨自艾吊死家中,我那前夫定只是掉几滴眼泪,我也不过得个没福气的名声,做了人家帐底鸳鸯的陪衬,就是那时,我开始怀疑,女人之忠贞究竟是什么?”
“我在皇帝身边,伺候他也揣摩他,我渐渐明白,女人之忠贞,什么也不是!不过是野狗撒尿,猛兽咆哮,不同的是,雌兽不归雄兽所管,而女人却归男人所属,甚至日子久了,自己求贤良之名,可弃生命之贵。”
白怜叹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我那前夫,到得幽冥,告我一状,阎君好奇我如何貌美,前来我梦中,我知他身份后,又勾引了阎君,从此脱离生死簿,不愁年色衰,后来,我有了旁的想法,便又勾引魔君,至魔界也有百年。”
“陆神女,你该是一路坦途,可瞧得起我这样的人?”
陆理笑,“这有何瞧得起瞧不起的,男权世界,女子少有选择,不是吗?”
白怜绽放笑颜,美得不可方物,“陆神女能拥人界幽冥界,是天下之福气,如今,还请神女示下,需要白怜做什么,白怜绝对配合。”
陆理并未先言,而是证实自己的猜测推理,“你有了旁的想法,所以来到魔界,你当时的想法可是毁灭此间世界?”
白怜苦笑,“神女聪慧,我自知厌恶却无法改变,所以想挑拨神魔大战,彻底毁了这个世界,我之命运,一路只有以色侍人,那些男人,将手里的权利看得极紧,我并没本事争权夺利,又实在心中痛恨,所以便偏了念想,若神女要罚,我也只能受着。”
陆理奇,“我罚你做什么?不过是个念想罢了,更何况你放出那碎嘴小花鼠,也是心中摇摆,想留一线生机吧?”
白怜点头,“我自然摇摆,毕竟天地间不仅有上位者,更多的是如我一般甚至比我不如的下位者,毁灭此间世界,也是拿走了他们的命,焉能不生犹豫?只是有时我又想,这些上位者稳稳当当,下位者从生至死、由死到生皆身不由己,这样的血泪苦命当真有存在的必要吗?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活着总会有希望,他们如今,已得救赎,这皆为神女之故,我钦佩至极。”
“至于放出那小家伙,便是看命,若无人知晓,则计划继续,若神魔知,不过折磨我罢了,大约心底总是存了一点希望,若万一遇一丝可能,便是如今得见神女之机会了,没想到,最终竟是最不可能之可能,看来我之命,还不错。”
白怜说着,突然自己猜测道,“陆神女,可是需我挑拨玄离神君与天君之关系?此事不难,若神女有令,我前去便是。”
她想陆理不说,大概是不好意思,总是女性解放领袖,不好开口,白怜贴心,自己说出口。
陆理震惊,“什么?”
这姑娘的脑子,也太偏了!
陆理急忙道,“我来,是想了解魔界之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神魔敌对,若我出现,他们又会一同对付我,倒是使其团结,所以我想先拿下魔界,如今我拥幽冥,将那些个魔皆扔去轮回便是,只是扔哪些有用,哪些可留在魔界中用,还请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