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由家中祖父亲自教养,但光风霁月的祖父并未教会我君子伦理。
我自幼便明白,君子之道,不过中看不中用的风骨而已,若要将权柄握在手中,惟有深谙帝王之心。
我不愿同祖父一般偏居一隅,背着行囊,满怀抱负便上了京。
我亦坦诚得很,做官不为天下万民,只为一己之私。
我萧瑾就是想做权臣,哪怕是佞臣。
依着我才能出众,很快便被君王看中,成了太子的老师。
但我也遇上了一人。
那人,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个好听的名字,师萱。
初次见面,我便隐约察觉她的眸中藏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那时,我只觉得她有意思。
后来她几次三番主动勾引,我更觉得此女胆大,与恶毒低劣的自己,甚是相配。
我顺了她的意思,却越发丢不开手,因我察觉到我们是同类。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羡煞他人的皮囊下,是早就腐朽破败的灵魂。
但偶尔,她同我对视,却好似透过我在看另一人。
那一人是谁?我觉得有些糟心,便顺手查了查,这才明白过来。
南平郡王府中的小郡主李朝歌,朝中人人唾弃的妖后师萱,竟是同一人!
而若不是我同她那心上人生得同一张脸,怎可入她的绣床,同她欢好?
但我并不在意,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我同个死人计较,岂不是没有意思?
正所谓平静的河,才更容易溺死人。
李朝歌将自己变成了师萱,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她却一点违和都没有,仿佛她生来如此。
隐忍不发,便如野兽狩猎,不是不发,只是时候未到。
她果真狠心,利用了我同她的孩子,将那位不可一世的陛下拉入了泥沼之中。
她的恨,我历历在目。但我深知,那样滔天的恨意,无人能做她的救赎。
既然不能救赎,那便陪着她好了。
我如是想着。
但我很气恼,她心中竟一点也没有我。
大仇得报,她那样爽快地丢下了我们父子,独赴黄泉。
而我恼怒的后果,就是在院子里少种两颗木槿树。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李朝歌绣着花,咂了咂当朝天子‘御赐’的茶,才终于明白了逍遥自在才是真,功名利禄都是浮云。
太阳好暖,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都要让人睡着了。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阳哥哥,你看这鹰好看吗?”李朝歌举着绣绷问我。
我摸着她的发顶,笑得温柔:“好看。”
刘封阳便刘封阳吧,不过一个名字,左右以后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