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那种在大厂旗下脾气古怪的设计师,结果是个ek?”
“损我呢。我做无障碍设计,不爱笑,又不代表我是个傻子。太先进的技术会把残障人士和老男人拒之门外,并不是很人性化的东西。”
不带表情的连环炮把顾逸打蒙了,有些卡壳:“你,你说太快了,我消化一下……”
“没关系啊,隔行如隔山。你每天在电脑前写的那些我也看不懂。siri用过吗?googleassistant还有小爱同学都是;只不过产品做得足够优秀已经变成普通人都在用的产品了。”
“还有呢?”
“我曾经参与过一个国内的自动听写变字幕的软件;挺有意思的,正常人也用得上,这个算吗。”
“我早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优秀……”
“因为你太在意我是个病人了。没有答案的问题,就是因为问题出了问题。”
顾逸怔住了。
“这个社会给大家的文化形塑是,有疾病的人很可怜,要么很惨,要么身残志坚。影视剧里的病人全在克服绝症和心理负担,媒体的报道全都是励志鸡汤,为的是鼓励正常人更内卷。”梁代文缓缓转过头来:“所以我才不想给人知道述情障碍。这也不是什么绝症,没必要刻意关照我。”
梁代文站起身,去和陆铭讨论剧本。在四男四女的本子里拿中一本认真地翻阅,还不时地和陆铭开玩笑,伸出两根手指卡在嘴角时引得旁边的关醒心破功,笑得前仰后合。关醒心对着顾逸伸出两根手指:“顾逸,这是你教他的?”
动了心的人,就是“人”而已。那场密室在黑暗里微妙的变化,并非是她的揣测,梁代文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不愿被人夺走囊中物的悭啬——善妒,是无情绪的人也会有的本能。梁代文看着她,只随音乐微微晃动身体,像是又翻开从未见过的一面,意思是,他也并非是静物,不是那么容易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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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nce的整个表演结束,言辞犀利,顾逸松了口气,梁代文不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期待梁代文不在演出现场。梁代文最近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波动,导致灵感不断,精神都跟着抖擞了。初识梁代文的时候,顾逸觉得他是个怪胎,搬进家里看见蚕宝宝觉得他是个变态,被暗中照顾时,觉得他是上天派来保护她的机器人;知道他生病之后,他就是个病号……
合着自己从来没把梁代文当人?
但一旦真的当成人,尤其——男人,顾逸在这个家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之前她虽然也小鹿乱撞,但多半时间能视梁代文如空气,近距离聊天还能当个倾诉的朋友,尤其出现在沙发前时,她觉得梁代文简直是灵魂伴侣。而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想不通的所谓“男人的办法”,也突然明白了,梁代文就算不表现喜怒哀乐,不代表他没有脾气。男人之间该有的竞争和欲望,他有,就像盲人的听觉异常灵敏,梁代文的优秀,仿佛一种身心互补。
不知道是哪根神经碰到了,这个变化让她吃惊。
她对梁代文要进行的第二步治疗是什么来着?
幸亏回家过了个年。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世外桃源,而顾逸心乱如麻,在自家的床上都睡不着,只有梁代文的沙发才能让她安稳入眠。其他三个人在群里暧昧得不得了,轮番发节日近况,关醒心在家里的房间关起门,直播之前在群里发新年祝福;余都乐发了个白天的自拍,他在花市买了一大捧的花,没露脸,影子像颗歪脖老树;陆铭又去了滑雪场,新年也没有探视女儿的权利,他又去做私教,独滑寒江雪。顾逸和梁代文一句话都没说,群里也不露面,都把消失进行到底。
顾逸握着手机,麻雷摔炮二踢脚码在地上,手里还像攥肉串一样攥着一大把烟火棒。坚决不透露任何近况,不就是神秘感吗,她也有。轰得耳朵嗡嗡响,摔炮甩得手指尖都炸黑了,梁代文在群里也没有一丝动静。顾逸发了条新年快乐给梁代文,一根一根点烟火棒,和余都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ounce的历代脱口秀演员,手上的烟火棒燃到最后一根,梁代文的消息终于出现:“新年快乐。”
她没出息地秒回了:“在哪?”
“上海。”
“没回家?”
“嗯。”
天又被他聊死了。顾逸觉得胸口发闷,把家里初五迎财神的鞭炮也都点了。叮叮咣咣炸了半天,她给关醒心发了场外求助:“你和余都乐最近都聊天吗?”
“聊啊,和他还有陆叔,每天都聊。你和梁代文不会憋着不讲话吧?”
“是的……他不找我我就也不找他,我发现他是个男人且在吊我,我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反正不找我回去我就搬走,约等于他失去了个心理医生和灵魂伴侣。”
说完把手机锁了屏塞进口袋,羽绒服里兜贴着胸口,震动了第一时间拿出来,回复刺痛了她的眼睛——“哇,真高看自己。”
是关醒心的回复,顾逸冷汗嗖嗖,还以为发错人了。“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几分钟,关醒心一大段话打过来,如雷贯耳:“我就直说了。梁代文的确可以推拉,但你现在还没到能拿捏他的程度。住在他家沙发都能0进展,别说他不解风情了,你也是真不行。真感谢他是个述情障碍,你们这样下去说不定可以做一辈子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