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裴家出了事,眼看前景渺茫,而那位李公子又正值仕途光明,你便又开心了,因为你在婚事上胜过了我。”姜姒肯定道。
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姜瑶瞪大了眼睛瞧她,胸脯起伏不停,似乎气得不轻,反驳道:“你胡说!”
可嘴里虽然矢口否认,激烈的反应却已经表明了答案。
姜瑶冷笑道:“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先是克死了三表哥,再接着嫁过去没多久就克得裴伯父出了事儿,说不定再过段时间裴珏也会被你克到后悔迎你进门。我嫉妒你?简直笑话!难道要让我嫉妒你是个专门克人的扫把星吗?!”
话说得很是尖酸,可姜姒却敏锐地从对待两个人不同的称呼中抓住了一丝线头,讶道:“你喜欢裴瑾?”
可话甫一出口她又立刻否认了。
“不对,你是喜欢裴瑾背后代表的荣华。长幼有序,最开始裴伯父和陆氏上门时原本是想定下你的,但你嫌裴家门第太低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父亲这才定了我。”
“后来父亲去后,裴家渐渐势大,你每回瞧见裴瑾上门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是因为裴瑾背后代表的荣华,你认为原本应是属于你的。世上最令人悔恨之事,莫过于本可以拥有。特别是在你得知母亲为你挑选的人家样样比不上裴家之后,心中更加嫉恨。”
随着这一句句,姜瑶的脸色也越来越铁青,目光已经恨不得要冲上来撕烂她的嘴。
而姜瑶也确实这么做了,丢了一度在外人面前伪装的所谓闺秀风范,踩着步子过来高高地扬起手狠狠甩了下来。
却被姜姒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腕。
“被戳到痛点所以想动手了?”她皱眉道。
“那又如何?”姜瑶看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毒。
姜姒是真不懂为何姜瑶自幼就要如此和她别苗头,有意思吗?
明明从小时候开始,姜夫人更喜欢的是大女儿,下人们爱奉承的也是大小姐不是么?
难道就真有人如此见不得手足过得好,非要将别人踩在脚底下才觉得心中快慰么?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也无意去理解了。
于是也冷了口气道:“不如何,只是劝姐姐三思。之前上京城外,还有汾阳酒楼,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的。”
姜瑶挣扎的动作僵住,不敢置信地瞧她,那目光似是在说:你怎么知道?你知道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接受了身前人震惊目光的她一把甩开姜瑶的手腕,淡淡道:“之所以不追究,只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不愿父亲在泉下还忧心罢了。”
就和当初她不去追究计较裴陆氏设计她,是看在死去的裴瑾面子上一样。
只不过人的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一旦超过了界限,也莫要怪她不讲人情了。
不料听见她的话,姜瑶却嗤笑道:“父亲若是真忧心我,应该托梦给母亲替我找个比裴家好上十倍的人家,也不会只拿区区的李家来打发我。别说官阶,就连住的宅子也在皇城外边缘,而裴家当初就算再门第不显,好歹也跟家里一样住皇城不远。”
语气里满是对即将与之成婚的李家公子的不屑。
姜姒闻言,很想说父亲得封忠勇县伯被赐宅之前,她们家也是住在皇城外边缘;很想说裴家之所以住皇城附近是因为裴珏的生母嫁妆丰厚、祖上是皇商出身,所以才不吝啬于花大价钱买宅子。
她更想说李家虽然并不富庶,但世代书香门第,李公子在文人间也有难得的忠厚谦逊之名,未必是才学差,反倒更有可能是藏拙,毕竟官场上人心叵测。单看李公子年纪轻轻便眼见着要晋升这一点就知道了。
只是瞧了瞧姜瑶完全听不进话的魔怔样子,到底也懒得相劝。
她也不是什么滥好心的圣人,没道理别人对她抱有恶意,她还上赶着好言好语的。
“你好自为之吧。”
淡淡地扔下这句,姜姒将脸色青白的姜瑶甩在身后,转身离开了姜府。
———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自从姜姒从姜府回来后,就一心扑在了准备远行的事务上。
因着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而她对青州的了解也仅限于以前从父亲口中听到的故事,所以还特意为此去请教了裴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