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素不由分说将他推进更衣室,“款式比较复杂,有人帮忙会方便些。”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是一套小两居,里面布置得冷冷清清,林诚素平时很少用。
有意无意,林诚素没有打开更衣室的灯,只一盏感应灯随着脚步摩挲声而亮起,胸前的掌印触感如此清晰,每天清晨在温暖的橙香中轻轻撩动他额间散乱的发丝,时野凝视着林诚素被昏暗光影包裹住的浅淡眉眼,任由他一路将自己推到镜子前。
“行,那你来吧。”
声音莫名沙哑,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试衣镜。
林诚素的指尖顺势勾住外套领口,抬手向侧面一掀。
黑色皮衣掉落在脚边,发出窸窣的声响,时野看着镜子里的人,唇角有些无奈地扬了扬,扬手脱下了身上的t恤。
感应灯散发一圈昏暗的光晕,包裹住镜中两道依偎的身影。
林诚素透过镜子注视着时野的双眼,一只手从后面攥住他的裤腰,轻轻往后一拽。
光影勾勒出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时野高大挺拔的身影岿然不动,深邃的眼眸中,一种克制的情绪蔓延出来。
一直以来,他将这种情绪藏得极深,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泄露了痕迹,带着几分温柔和包容,时野的嘴角浅浅勾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诚素缓步踱到自己面前。
林诚素浑然不觉般没有回应他的注视,清晰的下颌线在昏暗中勾出一道雪白的弧线,他低着头,将手指探到时野腰带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拆解他的皮带。
素白的指尖一勾,一扯,两具身体在晃动中微妙地触碰着。
如此私密的空间,如此亲密的行径,一时间空气静得针落可闻,时野的视线一寸寸自林诚素温顺低垂的眉眼滑落,从线条光滑的额头,到浓密仿佛蝶翼的睫毛,试探地触碰了几下他漂亮的眼眸,又悄然从他挺翘的鼻尖缓缓落下,最后停在那双湿润精致的唇上。
浓密的睫毛撩拨得空气阵阵发热,似乎终于无法再忍受他肆无忌惮,如同蹂躏的目光,林诚素眼眸轻轻一抬,看向了时野。
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环抱的姿势,林诚素搂着人,鼻尖嗅着时野逐渐粗重的气息,一双漂亮的眼里逐渐蕴开一团柔软的湿气,昏暗一点光拢在他的瞳孔深处,迷离地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
“怎么脸红了?”
时野英俊的面庞近在咫尺,看着他明知故问道。
林诚素却猛地同他错开了视线,轻柔的鼻息拂过时野耳后,有些急促,随即被克制地悄然放缓。
寂静的空气,两道清浅的呼吸声缓缓纠缠着,时野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攥了攥拳,不动声色地闻着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甜香。
林诚素温柔的气息在耳畔回荡,渐渐令他有种微醺上头的眩晕感,时野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某种沉寂的情绪即将要冲破身体,撕碎理智。
许久,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
“时野——”
林诚素再次鼓足勇气,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动人的眼波静静流转,仿佛荡漾的湖面将他渐渐吸入一片幽沉的深境。
然而这一刻,仿佛危险来临的淹没感令时野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他偏开头,仓促地后退一步,转身朝外面走去,“好像有点闷,我去开个窗。”
“时野?”
身后传来林诚素难掩失望的声音,时野落荒而逃般加快脚步,一路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冷风猛地灌进室内,吹得他整个人一个激灵。
冷风扫过英俊的眉眼,一寸一寸冻结住眼底的迷茫,时野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迷茫破碎,清醒逐渐浮现眼眸,他用两只手撑着窗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腰,随即触电般收回了目光。
高架上,一辆红色跑车呼啸着滑过长街。
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响彻高架桥,前方司机听见动静惊讶地看向后视镜,随即潮涌般向两侧方向避让。
“艹,你他妈现在跟我说这个?!”
车内,林浩泽怒火中烧,看着前方猛地一踩油门!
跑车一个极限漂移超过前方那辆宝马,将里面的司机吓得脸色煞白。
“他妈会不会开车,不会开滚!”
“我也没想到啊,”又不知哪位狐朋狗友,这次的合伙人在电话那头语气敷衍,“那人就这么把钱全卷跑了,能赖我吗?”
车厢里充斥着对方欠揍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见女人的笑声,林浩泽黑着一张脸,忍不住咆哮,“不赖你赖谁?!说好的稳赚不赔,我他妈问你钱呢?!”
“我俩可是合伙啊,”那人一听明显不乐意了,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公司又不是归我一个人管。”
几千万就这样打了水漂,林浩泽骂了一句,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胸腔在怒火中剧烈起伏,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林浩泽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恨不得将那些碍眼的玩意统统撞飞出去。
不行,这口气他必须要发泄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顿时冒出一个身影。
那么惹人厌,但好在还算识相,这么多年一直骂不还嘴。
唇角浮现一丝冷笑,林浩泽猛踩油门,红色跑车随即在交叉路前冲下了高架。
十分钟后,跑车急停在市中心某个高档小区门前。
轮胎剐蹭柏油地面发出尖锐声响,听到动静,几位保安从值班室里探头,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接连发出叹息,“又来了。”
“谁啊?”新来的保安小哥看着这群同事,好奇地探头出去,懵懂的眼里顿时充满了艳羡,“哇塞,好漂亮的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