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爷,只有他才是林家大少爷!
“老不死的东西!”
浑身控制不止地颤抖,林浩泽低头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烟雾缭绕中,一张多年来挥之不去的面目在眼前浮现。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那双清冷的眼眸总是漫不经心,唇角平静的笑意如此敷衍,尽管掩藏得很好,但眼底疏离的淡漠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嘲讽他有多么的无能——
嘴里的烟味化开一片苦涩,林浩泽惊醒般睁开眼睛,恼羞成怒地一脚踩下去,用力轰响了油门!
夜幕下,红色跑车扬起震耳欲聋的马达声,轰一声巨响后绝尘而去。
“林——”
时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面对一屋子茫然急切的员工,“林总他突然有急事要处理,他让我来通知你们,会议结束,明天继续。”
唐菲起身小跑过来,“林总在办公室?”
“他已经下楼了,就这样,我先走了。”时野硬着头皮编完,不等她再开口多问,关上门扭头就走,留下一屋子人疑惑地面面相觑。
回去那间杂物房,林诚素躺在冰冷的地面,身下垫着他和时野的外套,蜷缩着四肢发出意识不清的呢喃。
时野关上门,快步回去将人抱回到怀中。
像是冬夜里在林中迷途许久的兔子,回到温暖的小窝,林诚素立刻浑浑噩噩地往他身上一趴,然后头一埋,蜷缩着不动了。
这次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恢复了平静,除了时不时会说几句胡话,他的状态已经比两天前发作时要好太多。
好在那些东西对他脑神经的侵蚀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坚持一个月,凭借林诚素的意志力,时野相信他一定能彻底戒断。
想到这里,时野偏头看向林诚素,用掌心轻轻抹去他额角的汗水,神情略微复杂。
最初最艰难的那几天,他竟然能自己一个人熬过去,这种顽强到可怕的意志力,让他这个当了五年卧底的警察都感到敬佩。
月光下,林诚素趴在他的怀中,紧紧攥着项链的右手被他收拢在掌心,汗水湿透的衬衫向后扯开,露出一小片白皙光滑的后背,连着修长的颈部,水淋淋泛着剔透细碎的光。
这季节到了夜晚已经有几分凉意,怕他受寒,时野抬手将领口往上扯了扯,忽然动作一顿,因为听见了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员工们收拾完东西从会议室出来,正慢悠悠朝各自的办公室走,听见说话声,林诚素湿润的睫毛微颤,似乎醒了,但仍旧不太清醒,在时野侧耳倾听外面动静的时候,突然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呻吟。
时野猝不及防,然后反应极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几个员工说笑着从杂物房门前经过。
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整个办公区再次归为寂静,时野才放下手。
好险,这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动了动蹭满冷汗的后背,时野低头看过去,发现林诚素居然醒了,湿漉漉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眸光松软,像团软蓬蓬的棉花,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想到刚才的惊魂一刻,时野忍不住笑起来,笑容有些无奈,俊朗的眉眼温柔地舒展开来。
林诚素其实还没彻底清醒,但明显一怔,随后便悄然红了脸颊。
“有没有感觉好点?”时野笑着问。
林诚素轻轻嗯了一声,动了动,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在杂物房里足够昏暗,时野看不见。
“我们怎么在这里?”他坐起来,茫然是真,但更多的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那个会议室,全透明玻璃,总不能让他们看着我把你抱进办公室吧?”时野放松地转了转脖子,两只手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他,低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诚素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
“正常。”时野抬起一只手,张开手指摁在他的头顶,开始不徐不疾地按揉,“这样舒服点吗?”
后背瞬间发麻,林诚素缩了下脖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时野收回手,看着他倍感轻松地吁了口气,动动左脚,在黑暗中轻笑,“那你是不是能起来了?我右腿好像麻了。”
他大半个人隐在暗处,窗外一抹月光照亮宽阔健硕的胸膛,说话时喉结微动,让人只听见他含笑低沉的声音。
这样反而更加迷人,林诚素脸颊发烫,一听这话又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往下一撑,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啊!”时野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一把抱住自己麻了的右腿,月光下浮现一双哀怨的眼睛,“我都说了我腿麻了!”
林诚素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时野哭笑不得,两只手抓住他的肩,把他举起来轻轻放到了旁边。
“这到底粘的什么东西?还能洗干净吗?”时野一脸抱歉地捡起地上的外套,轻轻拍了拍,用指甲小心翼翼去抠背上一处污渍,“完了,我放地上的时候没注意,好像弄不掉了——”
他蹲在地上又是搓又是揉,折腾半天郁闷地抬起头,“是不是很贵啊?”
“没事,不用管。”林诚素靠在架子上,疲惫地摇了摇头。
时野一脸歉意地站起身,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林诚素,林诚素也看他,两个人对视片刻,时野脑袋一歪,看着他似乎试探地,小心翼翼朝自己伸出了手。
想抱。
林诚素有些心虚地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