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空洞的女声自旁边传来。
「法院附近。」周天承俊眉拢起。
「啊!」一阵尖叫声传出。
「又怎么了?」周天承很受不了龚悠芳的尖锐嗓音,他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所见过最吵、也最爱尖叫的女人。
「他、他们……一定是去公证了……」娇颜迅速刷白,「我输了。」豆大的眼泪自她的眼里如涌泉般落下,「我输了……」她喃喃自语着,很是受到打击的模样。
周天承立刻将车子停在路边,深怕这个女的又会做出什么让他生命饱受危害的事。
「够了,这真是太扯了,妳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谁说在法院附近跟丢了他们的车,就代表他们一定是去结婚了?如果照妳这样说,那我在殡仪馆附近跟丢了他们的车,不就代表他们要为爱殉情、为爱死了?」
「我输了,我输了……」龚悠芳好像再也听不进任何话,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周天承两眼一翻,很受不了的掏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根来,「不就是失恋嘛……」他不以为然的将烟放进嘴里,接着拿出打火机要点火。
「不,我不能输!」掩在手心里的脸缓缓抬起,「你跟我结婚吧……啊?你现在就跟我去结婚吧?」哭红的双眼万分无助的望着周天承。
「妳……咳……」周天承差点将那根烟吞进肚子里。
「你这个父亲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星期六一早,周火树的书房里头传来他与儿子周守正谈话的声音。「为什么你总是要为难自己的儿子?我已经跟你说过太多次了,你总是执迷不悟,听不进人家的劝,搞到现在天纵跟你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他的意,让他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呢?」
「爸,我只是希望他以后不要后悔罢了。身为一个父亲……」
「身为一个父亲,我有逼迫你做过什么你不喜欢的事吗?」
周守正无言。
「守正,你知道为什么我迟迟不肯交棒吗?就是因为你们在我心中都达不到标准,像你这样的个性叫我怎能放心交棒呢?何况现在不是我不想交棒,而是天纵不肯接棒,我也只好撑着身体再多做几年了。」
周守正听见父亲的话,神色一凛。
「但也不是非周家人接棒不可,我看了几个年轻人,很有本事、也很愿意打拼,再过两三年看看,说不定到时候就把周氏让给他们来扶了。」
「周氏的问题小,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你该如何和你儿子好好相处,至少不要再是这种相敬如『冰』的情况了。守正,放手让你的孩子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让他或你后悔。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他支持的援手,这不就是我们为人父母最应当做的事了吗?」
「我也不是要为难他,我以为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天纵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相信他无论做了什么、选择了什么,都一定是经过了审慎的思考,所以你不需要为他担心。有没有发现,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爱,已经让你儿子离你愈来愈远了?」
周守正在父亲面前,少了平日的气焰,多了几分虚心。昨日被洪玫瑰给一气之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看了她说的那个戏剧,里头的孙大明连他看了都很讨厌,但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像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从前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直到最近和儿子的关系不断地恶化,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缺失。反复想了一夜后,他决定一早就来找他的父亲,毕竟在他的人生中,父亲是他一直以来的导师,当自己需要解答时,他就会去找他的父亲。而自己的儿子呢?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只会在一旁扯他的后腿,净做一些惹人厌的事。
「显然我不是个好爸爸。」周守正颓丧的说。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当个好爸爸啊。」周火树拍拍他的背。
「我们结婚了!」
星期六一大早,周李玉贵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奶奶,容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玫瑰,她现在是我太太了,也是您的孙媳妇,以后要跟我一起孝敬您。」周天纵牵着洪玫瑰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奶奶您好,我是玫瑰。」洪玫瑰穿着一身粉红,甜蜜的依偎在周天纵的身边。
「哎呀呀……呵呵呵,天纵啊,你这个楞小子,怎么会这么莽撞,说结就结了?!有没有知会一下玫瑰的父母啊?来来来,玫瑰,我们里面坐。」周李玉贵牵着洪玫瑰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很好很好。」嘴上不断的称证着。
「老伴啊!老伴,快下来看,天纵带他的媳妇回来了!」周李玉贵破天荒的拉开喉咙往二楼书房大叫。
洪玫瑰被周李玉贵拉着在沙发坐下,周李玉贵忍不住细细端详起她,彷佛在看动物园里头的动物似。
「奶奶,妳这样盯着玫瑰瞧,如果吓跑了她,您可要赔我一个媳妇喔。」周天纵在洪玫瑰的身边坐下,轻搂着她略为紧张的肩头,要她放松。这样体贴的举措,换来洪玫瑰感激一笑。
「好,很好很好,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疼自己的老婆。天纵,你这样做很好。」周李玉贵笑弯了一双眼,然后吩咐佣人取出她的传家珠宝给玫瑰戴上。
「天纵以后就麻烦妳多费心了。」周李玉贵的眼底隐隐泛着泪光,可能是看到孙子成家立业了,心底或多或少有些感触吧。
「我才要谢谢奶奶您呢!您将天纵养得这么好,天纵常说爷爷跟奶奶就像是他的父母一样,以后就让我和天纵一起来孝敬您和爷爷吧。」洪玫瑰反手拥着奶奶:心底充满了感激,她很喜欢这个慈祥的奶奶,原本很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