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才二十岁,心高气傲的二十岁,什么都想要握在掌心,所以他答应了披着人皮恶魔。
就这样他在蓝胡子身边一待就是整整一年,但关于那男人他听说的仍比确切知道的多。
他听说是蓝胡子原先是这间事务所的打手,但某天突然发狠杀了老板后取而代之,也听说蓝胡子曾经是整座k市最强的拳击手,还听说蓝胡子喜欢肏α的屁股。
「跟爹地讲话的时候还可以发呆?」
一声弹指伴随慵懒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燃伸手挥开喷向自己的烟雾。
「好的,我会变成蓝胡子先生的钞票的。」
「啊,你太无趣了,怎么有人可以这样一脸正经地听我讲这些麦子、水之类的废话啊?」蓝胡子将菸蒂随手弹到他脚边。「去培训局有收到东西了吗?」
「有,已经全部交给吴老板了。」
如果说蓝胡子是台面上众人仰望、指责、唾骂的光,那吴老板就是台面下负责打理一切的影。
稍早从培训局离开后,他先去了吴老板经营的绯红淑女,把培训局私售给蓝胡子的增强剂与抑制剂的交给对方。
一想到培训局,蜂蜜的香甜气息便浮现了出来,引逗似的搔过心尖,令燃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看来不是发呆是在做白日春梦啊?遇见好看的Ω了?」
燃没回话,但嘴角的笑容与高涨的信息素出卖了他。
「哪天爹地带点伴手礼去你家看看啊。」蓝胡子眨了眨眼,轻松的闲话家常态度却让燃感到一阵恶寒,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散。
「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燃甩开这种黏腻的不适感,压下从腺体散发出的阵阵肉桂气味冷漠的回话。
这几个月他的状态特别好,蓝胡子答应只要他再替事务所做一阵子『跑腿』便会把他推上世界的舞台。
以前站上世界拳击赛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但今天下午遇见带着蜂蜜气味的人后,所有之前汲汲营营的一切似乎全部都无所谓了。
那男人无助又绝望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想起孩提时动辄得咎的自己。
在巴掌与尖酸的言词间,孩提时的燃,幻想过无数次有某个人破门而入,将他从这一团混乱中救走的画面。
但自始自终都没有人出现,所以他要为了童年的自己成为那个人,不能拯救自己,至少救得了米尔。
「今晚有一场地下拳赛。」蓝胡子见他面色凝重,意外地没再继续要去他家看看的话题,反倒笑着说:「收拾一下你的春梦,晚上的拳击赛记得拿出全力『宰』了对方啊,我就指望你了。」
燃知道蓝胡子的意思,但当晚挥出最后一拳将对手击倒后,燃站上台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双眼惊恐的男人,他下不了手。
赢了比赛却没有杀了对方,让蓝胡子赔了一大笔违约金后,他便被关进了永无天日的地牢中,打着一场又一场血腥又残暴的拳赛。
日子只有无尽的痛苦,几度燃都想要自我了断,但却想起总想起米尔的脸庞。
这根只有蓝胡子知道的软肋,成了架在他脖颈上的刀。
为了确保他会乖乖听话,在将他关进地牢时,蓝胡子曾派来人来几张角度明显是偷拍而来的照片。
一张是米尔抱着大迭衣物从公寓窗前经过、另一张是米尔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那张精致的脸上流露出焦虑令他心碎。
燃十分清楚这些照片代表的意思。
我们知道你家,也知道你的伴侣的长相。
因此当蓝胡子答应只要燃给出一颗眼睛,当作器官买卖先偿还一半的债务,便保证不会动他的伴侣时,他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
如果那时候能注意到看着米尔的照片时,带着笑容的恶魔眼中深埋的歹毒就好了。
在日后永无天日的折磨中,燃总是这样深切懊悔着。
不管他向恶魔支付多少代价,米尔还是被抓来了。
说到底,弱者终究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后悔的本钱。
小灰狼,你让我太失望了,所以爹地要好好的处罚你……
十五、绯红淑女条款(中)
「啊!」
恶魔的呢喃近得就象是贴着耳朵说一样,燃猛得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一片枪林弹雨中。
「燃!快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有个声音在他左侧大吼。
「米尔?」
他眨了眨眼看向一旁却发现甚么也看不到,一阵惊慌失措的感受涌起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早在一个月前,就没有左边的眼珠了。
他浑身都在痛,意识也时有时无的,他只记得自己被蓝胡子关起来,也记得今晚是他久违的再度踏上擂台比赛,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刺眼的聚光灯照得让已经习惯关在黑笼里的他头都疼了。
接下来呢?
浓郁的蜂蜜香气窜入他鼻尖,燃登时想起了此刻究竟置身何方,当他准备开口时,突然注意到右侧闪过一到金属的反光,燃本能的将米尔拥在怀中往旁边一滚。
带着枯叶的刺青手臂伴随着利刃,差那么一秒就要刺穿燃毫无防备的背部,刀刃再次挥来,燃拉着怀中人再次闪过。
「米尔你快走,紧急出口在擂台的右侧,找到画在上面的小丑往眼睛按下去,门就会打开了。」
燃在讲话的间隙朝袭来的人挥了一拳,这全打掉了对方的鸭舌帽,一头飘逸的长发伴随着刚除过草过的青草气味散了开来。
藏在帽子底下的脸庞属于罕见的女性α。
虽然早就耳闻叶的成员绝大多是都是由女性α组成,但真的见到货真价实的女性α还是让他略感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