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想吃的。”陶希摇头,“你去冰箱看看,补点你喜欢的。”
灿灿看到妈妈,立即跑向她。陶希弯腰将女儿抱起,灿灿和妈妈贴贴,看到妈妈的眼睛是湿的,伸手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她脸颊边亲亲。
“妈妈不哭。”
陶希抱着女儿到沙发上坐下,试图纠正这个不良习惯。她在灿灿小脸上亲了亲,“灿灿,被妈妈亲会开心吗?”
“开心。”
灿灿咯咯直笑,还想和妈妈玩亲亲游戏。
“那还有谁亲你,你会开心呢?”
“姥姥,小姨!”
“灿灿喜欢跟姥姥小姨一起玩。别的小朋友也是这样的,他们也只喜欢跟家人亲亲。灿灿看到小朋友哭了,可以安慰她不要哭,但是不能直接亲。而且别的小朋友哭鼻子,可能是他们不舒服,灿灿亲了他们,也可能会生病,一生病就要打针吃药啦。”
听到打针吃药,灿灿小脸皱成一团,陶希等她干巴巴地哭了两声,才轻轻地在女儿粉嘟嘟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灿灿的小脸蛋因为妈妈的亲亲舒展,由阴转晴。陶希把孩子放到专属的小沙发上,让灿灿自己看绘本。
安闲洗漱完,觉得自己睡了假觉,哈欠连天。陶希指了指厨房:“有三明治,冰箱里有水果,喝的有牛奶和果汁。你吃点东西再睡会吧。”
“姐,今天吃什t么无所谓,主要是明天的菜单要定下。”
安闲没忘记自己是来帮忙的,她在小红书收藏了上百道菜谱跃跃欲试:“要不整个西餐?好吃又出片。”
“明天……”
陶希接了两杯水,想到蒋文静说她订了餐厅,就是不知道她还请了谁。
“唉,大姨呢?”
“我不知道。”
安闲咕咕喝着水,透过杯子,看到陶希紧抿着唇。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出刚刚蒋文静跟陶希闹过不愉快。她压低声音问:“你们为结婚的事……吵架了?”
陶希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妈她……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也不想听我解释。”
蒋文静刚刚出门时,陶希想要叫住她,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能因为母亲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就答应她,去结婚吧?
“其实我能理解的。”
安闲从小到大,没少听家里长辈提陶家的奇葩事。比如陶希奶奶给堂哥两百块压岁钱却只给陶希一百;陶家分家把两套房子留给大伯小叔,陶希家只分到些家具。安闲看过不少年代文小说,觉得大姨做生意简直就是打脸爽文剧情。可惜现实不是小说,陶家人都混得不错,他们觉得蒋文静是没素质的暴发户,陶希又未婚生女……安闲不用问她妈,就知道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
“大姨她就是太在乎别人看法了,她想用事实说话,想像小说一样去打那些人的脸,所以才执拗。”
“所以我觉得她要是早点离婚,或者离婚的时候没我就好了。”陶希喝了些水平复心情,自嘲道,“我妈是做大事的人,偏偏为了我,总和这些人断不干净。”
她知道她是蒋文静的软肋——要不是因为她,她现在也不会总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
“瞎说什么呢?”安闲凑到陶希身边,小声道,“姐,我问你,你觉得没灿灿会更好吗?”
“怎么会。”
于陶希而言,明天才不是母难日,而是成为妈妈的纪念日。灿灿才不是她的苦难和累赘,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所以啊,大姨也不会这样想。”
陶希的目光落到灿灿身上,思绪却飘得很远,想起小时候暑假,蒋文静骑着自行车送她去上兴趣班,她在后座紧紧抱着妈妈的腰不撒手。那时她最期待放学,因为蒋文静会给她买鸡腿面包或者梅花糕,然后听她讲今天发生的趣事……母女两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擦了擦眼睛,觉得自己应该先给母亲打个电话,拿过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连忙回拨,希望母亲能赶紧接听——
“妈?您去哪里了?”
手机那端沉默片刻,传来成阳的声音:
“陶希,你妈妈有点不舒服……你等会能来停车场接一下她吗?”
58我们约会吧
“阿姨,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
成阳跟陶希打完电话,见后座的蒋文静双目紧闭,按着胸口,担心她这是心脏病发作的前兆,不放心就这么将人送回去。
“我没事的,我刚体检过,身体没什么毛病。”
蒋文静不想去医院,医院都是先做检查,查不出原因还可能让她留院观察,指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明天是灿灿生日,她不想让大家都没心情庆祝。而且她觉得胸口憋闷,更多是心理上的。
“就送我回去吧……我怕她担心。”
“阿姨,那我先送您回去,向陶希报个平安。要是您还觉得不舒服,别强撑着,我陪您去医院。”
成阳提醒蒋文静系好安全带,打算到了陶希家多等会,要是陶希送蒋文静去医院,他再跟着一起。
蒋文静打开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北京冬日大风凛冽,拍到人脸痛如刀割。她吹着风,忽然想起陶希读书时,书本笔记里总会写“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她以为女儿是喜欢林黛玉,就从没想过——她自己就是逼迫女儿的风刀霜剑。
成阳在路口等红灯,将纸巾递给蒋文静:“阿姨,您别难过了。陶希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蒋文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关上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成阳,阿姨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跟我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