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惊变陡生。
水渠边上浣洗衣物的普通老妪,忽然站起,手中持着碗粗的木棍,与不知道哪里来的几名精瘦汉子,一把捂住韶声的口鼻,挟着人便往一处堂子里拖去!
“唔唔!”韶声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全被闷了回去,只能拼命挥动着胳膊,希求着有人来救。
因事情隐秘,韶声此次出门,仍然只带了贴身侍女紫瑛与车夫张大。
曲瓶巷窄,马车进不来,张大只能在巷口等。
而紫瑛的处境与韶声相同。
眼睁睁见着自己被拖进了堂子,两扇沉重的大门重重地在眼前关上。
韶声又怒又怕。
这些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强抢官家女眷!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禁军森严,他们怎么敢!韶声咒骂着,声音仍然传不出去,只化作一句模糊的:“唔唔唔唔唔!”。
但她又隐约知道之后的处境。
她一介女流,贴身丫鬟与她一道掉入了这狼窝,能怎么办!等家中来寻?有了这一遭,连累柳家清名受损,无论是否清白,父亲比这下黑手之人,更宁愿她死!她又怎能受此等屈辱?
不如自尽!
韶声心一横,闭上了眼睛,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她能感觉到鲜血流进了口腔。
“这贱货竟敢咬舌?!性子这么烈!”
”你们是什么人?!啊——!救命!“
这是韶声昏迷前,听到的最后几句话。
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了一只素白的手,一把将自己捞起,揽住了。
她倚靠在那人坚实的胸膛上,视线最多只能到他精致的下巴,莹润的唇,玉雕一般秀挺的鼻尖。
好像是齐朔?
怎么是他?
第19章
再醒来之时,韶声是躺在床上的。
她睁开眼,看见周围陌生的环境,简陋的床铺,便又将眼睛闭回去了。
她心里极不愿承认,自己来城南寻何泽生,却被贼人拖去不知何方。她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地说服自己:既然现在是躺着,那之前便是做梦,再睁开眼睛,没准就是自己的院子了。
虽闭着眼,韶声眼皮仍然颤抖,嘴唇也随着颤抖。
眼睛睁开闭上许多次,她终于放弃了——她无法忽视手臂上,被人掐住制服后留下的淤印。看不见,但一碰就疼。
她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仿佛是攥紧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点一点地往下揭开。
现在,不仅是她的眼皮与嘴唇颤抖了,全身都仿佛是过筛一般,小幅度地发着抖。
从被子下露出的一小丝缝隙中,她看见自己的衣服仍然穿在身上,除了一些压出来的褶皱,没什么别的痕迹。
韶声尤嫌不够,解开了上衫的衣结,哆哆嗦嗦地低头,向身子里望去。
仍然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