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去年雪下得好,我们就等着今年丰收!去年军爷都被召去南征了,县太爷让我们佃了他们屯田的地,赚了些。今年有了冬天这些雪,若是还能再佃,赚的肯定更多。”
“那大哥再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别的需要的东西?多买些呗!”
“哈哈哈哈哈,小滑头!”大哥被齐朔逗得大笑。
除了这位刚认的大哥,齐朔与其他人也相谈甚欢。
零零碎碎地拉了许多家常。
皮口袋里的玩意,竟也真卖出去了一些。
独韶声一人,尴尬得连绣鞋里的脚趾,蜷曲又伸展,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她原想着:我不说话,就没人注意到我。
偏偏总有旁人看她站在齐朔身旁,要提上那么一两句。
别说了,她不是从燕地一路跟来的!他也不是!别听他骗人!什么时候能结束!
韶声在心里默念。
终于,村子里的生意做完,齐朔转身从村口离开。
韶声趁着只有他们二人,抓着他的袖子问:“还要去别的村子吗?”别去了,求求你。
齐朔:“小姐觉得不好玩?”
“……”韶声什么都不想说了。
“那真真带小姐放纸鸢?”
他当真从背着的皮口袋里,拿出了两只画着燕子样式的纸鸢。
纸鸢的骨架被巧妙地叠着,因此能放进口袋里。
“你连这个都卖!”
韶声瞪大了双眼。
“放吗?”
“放!”只要不再和陌生人乱搭话,她怎样都可以!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小溪旁的荒地。远远看去,地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绿雾,但走近却看不见。
溪旁生着一颗老柳树,柳树的枝条虽乍看上去光秃秃,上面却悄悄鼓起青色的叶苞,再过段日子,便要从中生出嫩嫩的绿芽了。
韶声拉着纸鸢的线,将它越放越高。
她以前从未在这么开阔的地方放过纸鸢,也没放过这么高,高得变成了空中的一颗小点。
当然,部分是因为,她心里存着和齐朔竞争的一股气。
她不能比他放得低!
齐朔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笑眯眯地看着她,将自己的纸鸢扯低了一些。
韶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便有闲心和齐朔搭话:“我一直想问,官府借种子出去,收回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还的时候还什么的都有,度量不齐多难算。到你那里,不会累死吗?”
齐朔:“不会呀。那位大哥不是还说,人丁田产皆登记在册。因此,将军府只需在春耕后,依照各地借种的数目,田丁的账册,制定年末征收的计划,计划以钱粮计,国库也只收钱粮。而后,再将计划层层分下去,由各级官员自行完成。”
韶声还有疑问:“那这样一层有一层,会有人虚报,或者夸大折算后的损耗吗?你看,粮食兑换种子,这个数应该不是一定的,会根据收成的好坏浮动吧?”
齐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