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医院的楼顶,这要感谢半路上风停,通讯设备短暂地有了信号,云刃简短说了几句,那边或许能听出事态紧急,很快把直升机派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到了医生手上。
手术室的大门关闭,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方多米惊魂未定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只手抓着云刃的袖筒,却被后者一摆手甩开。
云刃:“我正烦着,别来打扰我。”
他身上还带着大片的血迹,一部分是那个死了被人割了脑袋的男人溅上的,一部分是江从道身上蹭上的,从脸上到腰间,看起来很是瘆人。
一段十分钟的沉默之后,方多米瞥了眼自己的手腕,侧过头扯了扯云刃的衣袖。
“你衣服上好多血。”
阖眼休息的云刃闻言挑了挑眉,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狼藉的衣物,索性脱去了最外面的外套,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
“现在没有了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你杀人了吗?”
云刃眉心动了动,忽地睁开眼,张嘴要说什么,却又有些心虚地咽回了肚子里,别过头去。
“废话问这个干什么,你不都看见了吗?”
他尾音渐渐弱下来,轻叹了口气。走廊上横陈的无头尸体,满地粘稠的血迹,总归不会是人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拧掉的。
往日里吊儿郎当到别人家蹭饭,还男扮女装地被人说像“妈”,如今褪去层层的伪装,不过只是一个丧良心杀人犯。
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方多米:“你很缺时间吗?”
他戳了戳云刃的胳膊,想要透过厚厚的衣物看一眼他手心跳动的数字,却被云刃闪开,后者抱起手臂,不明所以地打量着方多米的神情。
“今天还挺多话的饼子还有没,给我弄点,我饿了。”
“有。”
方多米从裤子兜里掏出个油纸包着的团子,揭开外面的包裹,递到云刃手里。
“饼子不多了。”
他说完向后一躺:“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云刃忽然愣住,随后用力拉过他的手腕,一排的零令他心里一慌,方多米竟然只剩下最后的十多分钟了。
“你要么?虽然太少了。”
“我不缺这点。”
云刃有些烦躁地扭过头,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你去干那种事难道不是因为缺时间吗?”
他接着嘀咕道:“如果不是真的快要死了,谁去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