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就叫永琪吧。琪有珍异之意,正适合五阿哥。海贵人和五阿哥就交给娴贵妃代为照顾吧。延禧宫上下今日起无故不得外出。”皇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皇上。海贵人也算无辜牵连,遭此大难。不若皇上嘉奖一番,安抚海贵人母子。就算说出去也好听些,不然后宫喜得麟儿,却无所赏赐,太过奇怪了些。传出去未免让人生疑,若是想压下此事,还是稍作安抚为妙。”
琅嬅每次开口都是那么大气。她此刻是一位无比称职的中宫,依然为海兰谋求着。叫其他嫔妃对琅嬅的品行为人更多了几分钦佩。海兰一向跟着如懿,可琅嬅摒弃前嫌。这格局、这人品!
反观如懿还在惦记朱砂局。好姐妹在产床上生死未卜,她平淡的就像出门买了个菜。
其他嫔妃也依从琅嬅纷纷为海兰求情。
“皇上赏赐海贵人,也好让她安心坐月子才是。”琅嬅语气温婉,那副担忧的神情实在叫人不忍。
皇上冷着脸点头。“既然如此,就给个嫔位。赐号愉,希望愉贵人往后余生都愉快点。永琪一事,愉嫔也算无辜,安心养身子吧。”
琅嬅等人马上跪恩。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喜庆的皇子诞生之喜,蒙上了一层阴影。然而,在皇权的威严之下,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只待时间慢慢抚平这段不平凡。
长春宫。
琅嬅拍打着胸口,把药强忍着喝了下去。“本宫没了永琏,如懿没了永璜,如今五阿哥永琪算废了。”
“这嫡母装的本宫自己都快信了。这一局,算不上谁输谁赢。不过是平局罢了。”琅嬅把药碗递在魏嬿婉手里。“嬿婉,本宫日后就指望你了。有你,本宫还能翻盘。”
钟粹宫。
苏绿筠忧心忡忡,“今日瞧着本宫当真是害怕。朱砂一事过了这么久,还能再翻出来。好好的一个皇子就这么没了。愉嫔拼命生下的孩子,日后只怕是无缘大统了。咱们永璋也多了点指望。”
可心连忙安慰。“是啊,五阿哥眼看是生来身有残缺,二阿哥又没了。这宫里的阿哥不多,咱们的三阿哥机会也能大几分。”
“这机会又能大几分,嘉嫔可是有着一个贵子,那是打皇上登基来的第一个皇子。咱们永璋才哪里到哪里。娴贵妃到底冷宫三年,让她行事作风变化太大。往后咱们还是少来往吧。”
苏绿筠没有往深说,内心隐隐带着忧虑。都说为娘的不仁不义,报应到孩子身上。永琏的事才没了,海兰就生了一个怪胎。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会的不会的!跟自己没关系。
她赶紧吹灭油灯。
“这光有些刺眼,你拿远些。”
翊坤宫。
“皇上只怕恼了我。”如懿呆呆地坐在窗前。
从出冷宫开始,她每一步走的艰难,无形中有只大手捏住她,叫她寸步难行。可她有皇上与她的信任,她不想放弃。皇上身边只有她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一想到五阿哥的异样,如懿就揉起手里的帕子来。
她幽禁放出来,先是永琏薨世这样的大事,又是海兰产子。原先因着永琏薨世,丧式面见命妇,她幽禁延迟了时日。如今要照顾海兰母子,幽禁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也不知道钦天监所查看的天象如何不行,我要见皇上一面。”
【皇上的回忆】
御书房。
李玉默默帮皇上理折子,皇上近日多用进忠,这让他开始夹起尾巴做人。重新审视起从前的自己,谨慎起来。
可是想起如懿的吩咐,他咬咬牙开始做了起来。就算彻底暴露也没办法了,上次见江与彬,江与彬说惢心现在过得大不如前。
他咬咬牙。
“划拉——”一声,折子里掉出一卷画卷。
画卷咕噜噜的滚到皇上脚边展开,赫然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画里的女子婉约绰态,皇上叹息捡了起来。“朕有些时日没去娴贵妃处了。”
他总惦记着如懿,如懿入冷宫三年是他始终的歉疚。这份沉重的道德成本压得他透不过气。每次对如懿产生消极的想法,如懿的眉眼就会冒出来。“臣妾为了皇上甘愿入冷宫三年。”
直接叫他气闷,那副眉眼活灵活现起来。
“请皇上彻查此事!”
“皇上”“皇上!”“皇上——”
一时间四面八方好像涌来如懿嘶哑的声调,叫皇上头疼欲裂。
所以很多时候,他愿意给如懿一份宽容。就当是为了从前的青樱和弘历。可如懿越来越执拗,她越来越偏激。她先折磨阿箬,打下一个成型的男胎。后刺激高晞月早产,间接造成她死亡。
桩桩件件都和她有关。
事到如今皇上自己都觉得和如懿越发疏远,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如懿已经不是从前的如懿了。她和后宫的妃嫔没有区别,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聪颖的青樱。
她会计谋,会毒辣,会算计。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艰辛还要坚持挖掘到底。
高晞月和阿箬死了,她还不罢休。想到海兰生下的怪胎,皇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永琏死了,他十分看重海兰这胎。宫里健全的阿哥不多,如今又折了一个。
他看来是于子女一道颇为艰难。
唉
时间到底过去很久了,这些时日他忙着朝政,没顾上海兰母子。他始终不想见海兰和那个怪异的皇子,也罢。海兰母子由如懿照料,自己去看一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