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润无声……
针对他们北境的这场雨,早就悄然下了。
这种局面,数百年前,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而那一次切骨之仇,创巨痛深。
但——疾风才识弱草。
闻惟德看着窗外那石板缝中迎着细雨冒出绿芽的嫩草。
他不是帝父。
前车可鉴,后车之戒。输了一子,只是让了一棋,他绝不会输。
“我可以召回严是虔,让他去五鳝峡关,他一个人也够了。我去……”
闻惟德摇了摇头,笑了。“不,你去。严是虔……更要留在天都了。”
闻望寒点头。
“你就不要再盯着卫柯了。”闻惟德说道。“这次,他有大用。”
闻望寒默了一下。“若他失败了,把他交给我。”
闻惟德淡淡地说道。“若他成功,也可以给你处置。”
常徽脸色大变,显然没有想到闻惟德这是……打算将卫柯当做弃子了?“苍主?!”
闻惟德看着常徽。“穆世杰和卫柯之间,必有一个是内奸。”
常徽鸿蒙大震,若换做任何一个人说出这句话他都不会信,可这是苍主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苍主早就十足把握毋定了此事。
“常徽,北境的确百年多都无战事。可能这样的环境,让你有了一种可以永远这样下去的错觉。”闻惟德说道,“我知,你不想再经历一次过去那些日子了。但是……北境,从未曾安平。”
“…………”
“从百年前你对长垣之死的愧疚,到之前的琉璃宫那事儿,到最近这个坎狰,我就察觉到了,你对我的眷属们,投入了太多不必要的感情,而且,变本加厉。他们是我的眷属,该对他们负责的,是我,不是你。他们的未来生死,在他们臣服于我的那一刻,就只能由我来决定。我今天留下你,就是想告诉你早些看清楚。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为我眷属操心的常统侍。我现在需要的,是当年的‘常寸心’。”闻惟德看向了常徽。
常徽沉默了下去,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闻惟德掀起眼帘,看向并未离开的闻望寒。“怎幺。”
闻望寒看着他。
他没开口,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明白了他想问什幺。
闻惟德仍有些出神地看着那点绿,拼了命才从石缝里钻出来,可又何必。
凄风苦雨即来,弱草轻尘,不过秋风团扇,一吹既散。
“黑山……我的确有些事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