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苏拆开文件袋封口,从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沓纸,她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
纸上复印的是当年徐麟案的调查卷宗。
胡莉复印这个案子的卷宗干什么?
晏苏一边想一边翻看着卷宗,她对刑侦一无所知,虽然学过法医学,却在这件案子上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
她翻到徐麟中枪倒在血泊中的照片那页时,眼眶突然湿润了,她赶紧把卷宗合上翻过来扣在腿上。
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一颗颗滴落到卷宗最后一页上,她赶紧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面巾纸擦拭,擦完了又把最后一页翻过来查看有没有破坏字迹。
字迹毫发无损,可这一页的内容不是卷宗,是一个叫吴海的人的私人资料。
晏苏看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这个人就是当年徐麟案的关键证人,他被判了***十五年,可资料上却写着他已经在十天前减刑出狱了。
资料上还写着吴海这个人有吸毒贩毒史,经常出入夜店,坐牢前常去一家叫“夜色”的酒吧。
晏苏看了这份资料,立即将它和胡莉最近的反常联系了起来。
胡莉始终认为徐麟是被栽赃陷害的,她曾经在徐麟的墓地前发过誓,一定要还他的清白。
现在,当年那件案子的关键证人出狱了,胡莉突然打扮的花枝招展醉酒而归,而那个证人最喜欢的就是泡夜店。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胡莉正在找那个吴海。
想到这,晏苏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她知道胡莉正在做的这件事有多危险,当年的那件案子匆匆结案,吴海只不过是被牺牲掉的替罪羔羊,他背后的强大势力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能让胡莉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她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匆忙出了门。
泸州有两条酒吧街,一条在透笼,一条在江畔路最繁华的地段,这家夜色在江畔路的第三家,门帘看起来很大。
晏苏从未在天黑以后来过这,她看着五颜六色的灯牌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花市灯如昼”。
她壮着胆子走进夜色的门,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十分下流的口哨,吓得她不自觉的摸了摸兜里的手术刀。
带着手术刀来酒吧,自己大概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酒吧里很吵,舞池里有一群看起来已经疯了的年轻人正在摇头晃脑,整个空间在闪烁的光里看起来以已经颠倒,乌烟瘴气的好像随时都会炸掉。
晏苏一面在人群中穿梭往里走一面各种妖娆的女人里搜寻胡莉的身影,很快她就看见了那身黑色抹胸短裙在角落的一张桌里,正与一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聊着什么。
她没有立即过去,这么做太愚蠢了,很多电影电视剧里,有些卧底就是被这么蠢的队友给害死的。
“美丽的姑娘,”吧台里的调酒师笑着跟她打招呼,“第一次来夜色吧,想喝什么?”
晏苏听见有人说话就转过了头,愣了一下才发现他“美丽的姑娘”指的是自己。
她没来过酒吧,除了啤酒以外就只喝过米酒,此时此刻,她又不想喝酒,只好笑了笑,看了一眼吧台,想找一张酒单之类的东西。
调酒师十分善解人意的不知从哪抽出来一张酒单放到了柜台上。
“谢谢!”晏苏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觉得没来过酒吧这么丢人。她在酒单上扫了一眼,寻找不带酒字的名字,发现了一个“长岛冰茶”,心说冰茶好,管它是康师傅还是长岛,“来一杯长岛冰茶。”
“第一次来酒吧?”调酒师看着她问。
晏苏有一种被看透了的窘迫,只好点了点头。
“长岛后劲儿大,来一杯莫吉托吧。”调酒师笑了笑。
“哦。”晏苏应了一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特别强烈的感激之情,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款叫长岛的冰茶里能有什么后劲儿。
调酒师很快调好了一杯看起来清清凉凉的莫吉托放到了柜台上,晏苏眼睛在酒单上一扫,等她看清莫吉托的价格是五十八元后,刚才所有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么一杯饮料,在街边的冷饮店里充其量十五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她咬着后槽牙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然后拿着这杯有生以来喝过的最贵的饮料找了一个双人圆桌的空位坐下了。
晏苏怀着一种猎奇的心情喝了一口莫吉托,只觉入口清冽,有一股薄荷的味道,不难喝,不过也算不上好喝。
她又扫了一眼胡莉,还在和那个男人聊着什么,看起来聊得很愉快,笑得嘎嘎的。
一个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里十分显眼,没过两分钟就不断的有男人过来搭讪。
第一个是一位看起来事业有成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我可以坐下吗?”金边眼镜语气十分绅士。
晏苏点了点头,心说你是来谈判的吗?
“没在这里见过你啊!”金边眼镜笑着说。
“第一次来。”晏苏本来不想跟陌生人说话,可是又觉得自己干巴巴的坐在这目标太可疑,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我说嘛,果然是第一次啊!”金边眼镜笑了笑,眼睛往晏苏身后瞟了一眼。
晏苏再一次感觉到第一次来酒吧的窘迫,只好笑了笑,十分勉强。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没有男伴呢?”金边眼镜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