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声音十分得意,一脸慈爱道:“皇儿昨日半夜才到行宫,今日又起得早,也闻上一会儿,静一静神。”
且不说安神香本就是东宫的,便是有心要叫太子来,也该是香刚燃起时,而不是眼下已经快要燃尽了,才叫人。
陆景阳面上不显,从善如流:“多谢父皇关心。”
魏临帝正觉无趣,就听太子问道:“父皇昨夜睡得如何?”
这一问,魏临帝就想起了舞姬的事,脸色微微一僵,又小咳了几声飞快掩饰了下去:“自然是一夜好梦,怎么,皇儿睡得不安稳?”
陆景阳温和一笑:“儿臣还年轻,身体康健。”
魏临帝被噎了下,险些气着。
好在安神香作用十分明显,皇上深吸了口气,心境又平复了下来。
他看着太子八风不动的模样,实在好奇太子是不是真不在意,心痒难耐下索性直接挑开来问道:“皇儿就不气?”
陆景阳抬了抬眼:“气什么?”
魏临帝朝那快要燃尽的安神香努了下嘴。
陆景阳顺着朝那处看了眼,又移开,不紧不慢道:“茵茵心善,又敬重您,儿臣何气之有?再者这安神香本就是太后所赐,父皇若是需要,儿臣这就命人回京去取。”
他语气平淡自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快的情绪。
魏临帝只好作罢,摆手拒绝了。
他只是一夜未睡好,用不上这精细玩意儿,像个姑娘家似的。
见问不出什么,父子二人闲聊了几句杂事,又将这半个月来的国事朝政拎出来细说了一回,一盏茶之后,便结束了谈心。
魏临帝见太子坐着不动,问道:“皇儿还有其他事?”
陆景阳:“儿臣已派人去请太医。”
魏临帝见太子当真记挂自己,不由温和一笑,让太子宽心,他道:“朕无碍。”
陆景阳只道:“父皇头疾,还是让太医瞧了后才稳妥,儿臣也放心。”
太子坚持要请太医,魏临帝倒不好抚了他一片孝心。
太医令被传召匆匆赶来,小心又慎重地替皇上把了一脉,斟酌着用词道:“皇上龙体康健,只些许气躁,微臣这儿有一方子正适合调理,只需连着服用三日便可。”
魏临帝略一颔首,他近日确实感觉体热烦躁,精神不足。
太医令躬身退了出去。
陆景阳也起身告辞,他出了院子,太医令还未走远,站在院门口同值守的宫人先说了几句话,见太子殿下出来,忙又拱手行礼。
陆景阳道:“本宫送您。”
曹墨连连摆手:“微臣不敢当。”
陆景阳道:“您替父皇调理龙体,有何不敢。”
曹墨又推辞了两次,这才伴着太子殿下左右往回走,身后值守的宫人不禁感慨,太子殿下实乃品德高尚,言行合一。
走出一段路后,曹墨才出声问道:“殿下有何事吩咐微臣?”
他问的时候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毕竟太子殿下特意传他给皇上诊断,这还是头一回,难不成是要他干那大逆不道之事?
正胡思乱想中,就听太子殿下开口道:“本宫记得黄连亦有清热泻火之效。”
说着停步站立,转身看过来:“太医令可别忘了多放几味。”
曹墨忙拱手应道:“微臣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