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城不屑一笑,声音桀桀:“小子,劝你带着你的人赶快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方越城傲慢十足,压根不会将这些抖成筛子的小喽啰放在眼里。
青山阁的十几人听到这句话,心中不自觉的有些恐惧,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满身杀气,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他们的小命,今晚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大家都紧了紧手里的刀,眼神坚定的站在原地,却也无人退缩。
“抱歉了孤月王,我确实打不过你,不过…我必须带你回去。”姜枕砚桃花眼中邪气未敛,眼底却凝出一缕冷意。
收起鱼竿,又是一条黄沙鱼古入篓。
方越城只觉的忽然头昏眼花,面前的人已经逐渐出了重影,他暗道一声不好,还想再做抵抗,可这药劲十足,他跌跌撞撞想走,却被这些小喽啰纠缠。
他虎臂一挥,四五名小卒就被甩飞出去!
方越城咬牙怒道:“卑鄙…”小人二字还未出口,便昏倒在地,砸起一阵尘灰。
还保持着包围姿势的十几人:……
“怎…他怎么了?”
“还看不出来啊,姜少侠肯定给了药。”一个欢快声音首当其冲,在人群中猝然响起,十几人的目光十分复杂的看着姜枕砚,有惊有喜,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姜…姜少侠,您真的…师出昆仑?!”尾音扬的很高,姜枕砚听出来了,他是很不确定的询问。
姜枕砚将麻绳丢给几人,摆摆手道:“哎呀,答应了你们长清公子和林管事,要毫发无损的将你们带回去,我肯定不能食言嘛!”
几人接过麻绳,有些哭笑不得,罢了,也算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此人拿下了,不过长清公子若是发现姜少侠偷了他不少迷药,不会怪他们包庇罪吧!
两个健壮的汉子咬牙切齿的将一身腱子肉鼓鼓囊囊的方越城绑了个结实。
青山阁产业多是摆文弄墨,琴书音律,阁里的武护一直是兰亭在管理,在白鹤一怒之下已经全部遣散,现如今哪里有什么武林高手,全都是三脚猫功夫,姜枕砚拉来凑数的人罢了,要的就是方越城能放下戒心。
若下毒不成,他自然不会让他们暴露,这不是成了嘛。
姜枕砚高高兴兴的从方越城的鱼具里抽来两根稻草穿好鱼儿,眉开眼笑,这算是意外的收获。
……
方越城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处在无意识的混沌中,待稍微醒神,全身仿佛被裹住一般难以伸展,入眼就是横在腰间粗糙的麻绳。
他涣散的抬眼观察着四周,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倒是鼻息间飘来的药香让他逐渐醒神。
眼神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清,脑袋也昏重的厉害。
他闭了闭眼,几巡之后,再次睁开,不远处的重影终于变得清晰,他的眼神从疑惑到意外。
“沈忺?!”低沉嘶哑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力和不确定,连着他语气里的愤怒都好似询问一般。
沈长清点着檀香的手微微一顿,垂着眼,神色也陡然锋利,他可从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如此准确的叫出他的姓名?!
“你醒了。”他不紧不慢的添上一炉新香,并没有接方越城的话。
“既然都被你们掳了来,我还有什么好说?有话直说吧,我没耐性。”他的语气里藏不住的傲慢,微仰着头,脑袋还有些昏沉,身上没什么力气,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金玉阁的史长老,是你杀的吧!”看似询问,实则是肯定的语气。
方越城也不恼,心里叹息沈长清这么个绝俗不理世事的人,来调查这个劳什子史长老做什么,他嗤笑一声:“是我杀的,怎么?”
方越城眼中划过一抹凌厉,猜想难不成这史长老和他沈长清有交情,但他的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决,这个史长老可不是一般货色,身份抢手着呢,无论从哪方入手,沈长清都不可能和他有交情才是!
这么想着,晃眼间却被沈长清腰间一只绣工奇特的锦囊吸引,他心中一窒,定睛一看,鹰眼中的神色从不敢相信到疑惑再到…狂喜?!
沈长清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不紧不慢的朝他走来,一身清贵卓绝的气势,带着清雅的药香。
只是这药香,他是越嗅越清醒,方越城神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抬眼看着案桌上那只小巧香炉将才燃尽,明显是他所中迷药的解方,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道:“那个给我下药的臭小子呢?!”
“他不在。”沈长清在他身前三尺处站定,一双凤眼清凌凌看着他,如雪山下的湖泊,泛着清冷的光,就那么睨着他。
仿佛看透他一般,这一眼,看的方越城心中一沉。
“你隐藏身份来碧波城,并不是如传闻那般吧,又或者,你的主子,并不是覆筹。”沈长清语气轻缓,但他说出的话一句句都像海浪击在礁石上,准确无比。
“长清公子,你说的这些我这个大老粗是听不懂,我和旧部决裂那是因为私事,况且,我命由我,我可从来都不属于哪一个派别的人。”方越城抬起头,与沈长清对视,那满是风霜的面容坚毅阳刚,粗砺的胡茬在朝阳下泛着青黑。
这都是陌生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是他看自己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你认识我?”沈长清对上那一双鹰眸。
“那是自然。”方越城刚毅的面上带着笑意,他余光瞥向沈长清腰间的锦囊,鹰眸划过一丝焦急,顿时计从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