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砚眸色一凝:“和往时比,如何不同?”雪生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反常的是那雨,一颗如珠子一般大小,虽说也是落地,却如有人操控一般下落缓慢,甚至比雪花还要慢,甚是诡异!”
姜枕砚瞧他这缩头缩脑的模样,断定他是知晓些内情的,便问他:“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生忽而禁了声,那模样像是害怕一般,见姜枕砚那双眸中鼓励的眼神,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憋了口气,壮着胆子道:“听村长说,这雪山里有个山仙,送给他漂亮的少女,就能换来村子的平安,那怪雨应当就是他的手笔。”
姜枕砚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问:“你信么?”
雪生眼中藏着怒意,手握成拳,毫不留情道:“我不信,我的姐姐就是被村长抓走,送给了那个妖人。”
姜枕砚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桌上,听雪生这么说,心中一动:“你可否见过那妖人的样子?”
雪生回忆了一下,小脸皱成一团,颇有些为难的样子,却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见过,就在我姐姐被送去雪山中的那一夜!”雪生似乎陷入了回忆,说着那日的遭遇,眼中的痛苦却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脚步声走近,两人便没再说此事。
雪生娘蜡黄的面上一抹笑容,眼中和蔼:“贵客,雪生,来吃些东西吧!”她拿了些烧饼子过来,喊了雪生和姜枕砚过去吃。
姜枕砚谢过之后,拿了个饼吃起来,雪生娘在一旁与姜枕砚言来语去,雪生俩人便也没机会在聊下去。
直到雪生娘离开,已过戌时,雪生又是又千叮咛万嘱咐晚上不要出门便哈欠连天,虽然他觉得姜枕砚很厉害,但那山里的难说是个什么邪怪,他怕姜枕砚打不过。
姜枕砚笑着点头让他睡去,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是夜
姜枕砚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床沿四周棱角处,许多接补痕迹,被褥虽是缝缝补补,却是洗的干净。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到半夜,外头就风雪呼啸,姜枕砚心中有事,打算出去瞧瞧,便轻身起床,走到窗边朝外一看,寒风刮的厉害,雪也逐渐细密。
姜枕砚心绪一动,拿起一边的狐裘披上,轻开了房门,四处一看无人,纵身跃上房顶。
雪生给的线索不多,他只能往那雪山处去走一遭,瞧一瞧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他离开村庄,冒着风雪头也不回的往雪山方向走,走了大抵半炷香的功夫,便隐隐约约瞧见不远处两盏防风灯在幽暗的夜里亮着。
姜枕砚眯了眯眼危险的眸,嘲讽的从鼻孔哼了一声,这风雪不小灯却常亮,怪不得这庙宇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邪气。
他隐匿了自身气息径自往那庙宇处去,近了才瞧清这庙宇全貌,上头牌匾镌了“碧珍殿”三个大字。
殿前有高大朱红木门四道,门上有两幅画像,上头绘的两人皆是人身兽面,一人手拿宝葫芦,一人手拿碧渔鼓,瞧着应该是那妖邪两个的侍从。
图中青云飘来,溪流漂过,吉星高照,步步生莲,两幅图隐喻着“长寿”、“开悟”的祝愿。而这两幅门画瞧起来品质也属上乘。
姜枕砚见那莲花,风姿卓越的出现在此画中,眼中讽意更胜。
他换了左手握剑,抬手摸了摸那朱红木门上头的莲,指尖一抿,却是半点灰尘也无。
他若有所思,灰尘都拂的这么勤,看来此处的香火怕也是不少的。沉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那玉叶琼枝的莲花,心中暗道:小小妖邪,胆敢画莲做配!
姜枕砚这才翻身跃进高墙,那门画竟自燃起来,将那步下生莲烧的半点不剩…
姜枕砚在里头大致转了几圈,熟悉宅院后出了门去。瞧着天色泛起鱼肚白,这才往回走,直到快近天明之时,方才回到屋内。
……
云层中绽放刺眼的光芒,虽有了太阳,日光落在人身上却也是凉凉的,感受不到什么暖意,一呼一吸间凉气直进胸腔!
“大侠,您起这么早?”雪生拉着破旧的小袄子系着衣带。将从房中出来,就看见蹲在上头修补屋顶的姜枕砚!
一身华丽贵气的狐裘随意搭在院子里晾晒东西的架子上,一身劲装趴在屋顶,砸的是哐啷作响!
“早啊,小雪生!”姜枕砚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瞧起来应当是心情十分愉悦,看的雪生愣了一愣:大侠的笑脸真比天边的太阳还让人觉得耀眼!
姜枕砚一边钉着屋顶的窟窿,余光时不时飘向不远处的房子!
那房中一早就在做法事,只可惜了,请来那道士,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混子!
他站在雪生家的屋顶,这一片的房子都是一览无余,补完最后一个窟窿,他往下一跳轻轻松松就落在了院中!
雪生看着他身手不凡,一时间看的呆了:“大侠,你可真厉害!”说完忽然回了神,红着脸小声道:“谢谢您,还帮我们修缮房子。”
“举手之劳罢了!”姜枕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次次坐在椅子上,眸中微顿,问道:“雪生,隔壁就是那个村长的家?”
“嗯,昨夜他们家不知怎么了,下半夜整夜在叫唤,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雪生娘端着木盆路过,还不忘接一句话。
姜枕砚回来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自然错过了这件事。
姜枕砚心虚的打着哈哈道:“昨日太累,睡得比较沉,竟没什么印象。”
姜枕砚往一处阴暗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底有着淡淡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