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秭,那我——”太子闻言猛点头,又下意识地去看司徒云昭,只见司徒云昭抿着嘴唇不说话,专心看着棋局,方才松了一口气,有皇秭护着我,没什么好怕的。他又看了看司徒清潇,才向内室走去。
太子一步三回头,看着二人对弈的地方。
司徒云昭看着司徒清潇和太子的背影,勾了勾唇,不见笑意,愈见低落,“又来这套?姐弟俩一起对付本王?”
“不,其实本宫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终于太子进了内室,司徒清潇才缓缓开口,“平南王,赵王的事,是你一手操控的,是不是?”
虽然是问句,但她语气里绝非疑问,而是有十足的把握,她眼神肯定地望着她,不容置疑。
司徒云昭轻呵,丝毫不以为意,“公主,你怎么变得像陛下一样疑神疑鬼?你莫非也要说,是本王买通御前侍卫,造假陷害赵王?”
“还是想说,赵王其实是本王杀的,然后伪造成自缢?”她笑了笑,意有所指,“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恐怕只有你们司徒皇族的人能做出来,本王可做不出来。”
司徒清潇并不在意,淡然地笑了笑,像一张端庄完美的面具覆在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不,本宫没有这个意思。你没有造假诬陷赵王,更没有杀害赵王。”
“本宫的意思是说,你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自己走入你早已设好的陷阱。”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人又非木偶,如何操控?本王还有这神通广大的本事?”
“还是有方法办到的。”司徒清潇望着她,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比如,陈楷,是你的人。”
棋局
司徒云昭的笑意僵在脸上,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她,眼里还含着一丝难以置信。
“看平南王的模样,想必本宫没有说错,是么?”
司徒清潇不急不慌,手中摩挲着玉白的棋子,她看着棋盘,慢慢道来,“你没有买通调查此事的御前侍卫,因为此事确确实实是赵王所为,甚至全程你丝毫都没有参与。”
说罢,司徒清潇才抬起头来。二人隔着一张方正的桌子,眼神交锋。司徒云昭紧紧地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手越握越紧,司徒清潇余光看了看她的手,继续道,“买通御医,换了父皇的药,又嫁祸给了太子,散布太子的谣言,这些都是他做的。只不过,这其中有个关键人物,就是陈楷。”
“陈楷是赵王的幕僚人才之首,一直跟在他左右,已经一年有余了,赵王也很是信任他,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赵王始终隐隐觊觎储君之位,最近他又恰巧得了些器重,有些自负,陈楷正好趁机向赵王进言,为他献计策。”
她看她,“甚至很可能,赵王最近偶然得到的器重,比如元月初三派他去开仓放粮,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赵王本来就蠢蠢欲动,有这样的心思,自然照计实施,没想到事情败露,最后在大牢里,待他耗尽最后一丝耐心,陈楷告诉他,陛下不会放他出来,要一直把他关在大牢里,赵王崩溃之下供出事实,畏罪自尽,陈楷又把赵王藏在府里和御医往来的书信统统都拿出来,作为证据。口供和证据都齐全了,赵王之罪自然也跑不掉了。”
“平南王。”司徒清潇依旧温和笑着,看着她,“我说的可对?”
司徒云昭反而放松下来,手中把玩拨弄着黑色的棋子,向后靠在了椅子里,一副慵懒的神态,“对。一点都不差。温宁公主果真是冰雪聪明。”
“谋害陛下,嫁祸太子,都是借赵王之手,最后赵王t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让他自己了断。而平南王呢,全程就像个局外人,孰知你却在背后一手操控着全局,整个过程和结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司徒云昭依旧看着她,不语,司徒清潇手中又落下一子,眼中渐生寒意,“不是赵王想一箭双雕,而是你想一箭三雕,一石三鸟。”
司徒云昭双手交叉,搭在腹间,她闻言勾了勾唇,看着司徒清潇,眼神中又是如水柔情,“温宁公主实在是聪慧过人,简直不像你那个蠢父皇的女儿,”她瞥了瞥内室,“更不像你那个蠢太子的姐姐。”
她的眸光已经降至了冰点,“平南王这个局,布下的时间够久啊,陈楷少说也已经跟在赵王身边一年有余了,平南王的计划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两年前。”
“平南王手段的确高明,不过再高明的手段又如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司徒云昭挑了挑眉,“我记得那日在城外,公主可是告诉本王,赵王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怎么如今又要来这质问本王呢?”
“没错,本宫是说过,可前提是赵王真的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是他自寻死路。”
司徒云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难道事情不是他做的么?”
司徒清潇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沉静,“是他做的。可是,如果不是你指使陈楷蛊惑他,也有很大可能,他永远不会那么做。”
司徒云昭转过脸去,不看她,她冷哼一声,“哼,笑话。司徒清源一个年近三十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么?陈楷只是他的幕僚,他大可以选择不那么做,但是他还是铤而走险做了,他心里老早就存了这心思了,本王只不过推了他一把而已。”
她眼中柔和不再,声音里也不含一丝一毫的温度,“这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