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芙违心地说:“自然,还是张老爷宅心仁厚,知道衙门有困难,所以解囊相助。您要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问张老爷。”
她面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张甲明心胸狭窄又记仇。而她这么说,也是笃定秦渊不会亲自去问,那其中怎么说还不由她。
秦渊又是半晌没有说话,要他去问老甲鱼还不如直接把钱扔给刘伶甫。
以他对老甲鱼的了解,还是不信他会盯上这块烂饼。若这是块富庶之地,与当地的官员打好关系自是不用明说,不用刘伶甫来他必会亲自拜访。
可这是元和县,一块不毛之地,要不是他们两家的基业,恐怕也会和这里的普通百姓一样,所以张甲明何须如此。
“那大人为何不应下呢,还来找秦某?”秦渊问道,想要盘根究底拆穿刘伶甫的谎言。
柳令芙不急不躁,从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纰漏,“身为元和县的父母官,我也自是要为秦老爷您着想。”
“哦?”秦渊换了个姿势,脸上露出想要听下去的欲望,“大人可说来听听?”
柳令芙开始侃侃而谈,“张老爷和秦老爷是本县颇有名望的富绅这是众所周知的是,而两位之间的恩怨也是在元和县津津乐道的。”
秦渊不置可否,柳令芙继续道:“所以张老爷来找我详谈时我也第一时间想到了秦老爷,免得秦老爷有所误会。”
“那我还要谢谢刘大人惦念了。”秦渊面露讥讽,说的倒是冠冕堂皇,说不定是在老甲鱼那碰了钉子才到他这里来卖弄口舌。
文人墨客擅长口舌之论,可惜在他们商人之中只关乎利益,其他的都是空谈。
柳令芙又问,“秦老爷可听说赞助一词?”
秦渊摇头,疑惑地问:“未曾听说。”
刘令芙解释:“赞助的意思从字面上理解是无偿的帮助,从……”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渊就笑了两声。他还当是什么新鲜词,原来又绕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他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心中有了逐客之意。
“刘大人,恕秦某没有那个时间再听你讲赞助一事,这等好事你还是去找那老甲鱼吧。
他坐直了身子,又纠正道,“哦~不,应该是张老爷,哈哈。”
秦渊笑的异常大声,高蔼明听见这大笑声心里好奇的很,大人和秦渊到底谈的怎么样了,竟然让秦渊笑成这样。
里面秦渊也顾忌着刘伶甫的面子,笑了两声后便收了笑声,心里觉得异常轻松愉快。
从昨天起他就在担心老甲鱼要联合刘伶甫对付他,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等秦渊笑声结束,柳令芙自顾自的继续说:“赞助这事秦老爷您虽落不到实在的好处,可对您今后的名声和秦家的发展是大有裨益。”
“其一,元和县的人知道您慷慨大方捐助了县衙,与张老爷相比,肯定对您大加赞赏,若是这件事传到别的县去,一传十十传百,不管传到哪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其二。”
她说到其二的时候秦渊已经心无旁骛的在听,或者已经在分析,看柳令芙停下来,更是追问,“其二又是什么?”
柳令芙咳了一声,眼睛随意瞟了一眼面前的茶杯,里面已经没有了茶水。
秦渊立刻高声道:“万福,给刘大人换茶。”
待万福给柳令芙添了茶水退出去,她才继续道:“这其二,元和县虽处偏远之地,但再怎么说也是齐朝的土地,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就算现在顾不上,那以后呢?谁也说不准的事。”
“我在任之时肯定会感念两位老爷的好意,若是旁的人来此就任也一定会敬重二位,你们的子孙也会因此受益。再者说区区二百两银子秦老爷对您来说也不多,何不花点钱来为自己和后代做投资呢?”
秦渊听完这番话,虽然没有听懂最后两个字的含义,但也明白一定是个好词。他恍然大悟之后重重拍在了扶手上,心中一片清明。
难怪老甲鱼会啃这块烂饼,原来已经想到了这一层。苍蝇再小也是肉,现在他要是落后老甲鱼一步,以后就会落后十步一百步,岂不是一直被他骑在头上?
这可不行,他准备和柳令芙说再考虑一下此事,谁知柳令芙说完后就起身朝他说道:“其中的利弊我已经告诉您了,明日张老爷会再来找我详谈,秦老爷要是对此没有兴趣,明日我便与张老爷敲定此事,那么……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开门离开,秦渊随即也起身,看着柳令芙的背影欲言又止。
待完全看不见柳令芙的身影后,他才赶忙叫万福进来,说:“你现在派人去盯着张甲明的一举一动,他要是去县衙立刻来找我。”
“是,老爷。”
万福转身后秦渊又叫住他,“另外去账房支二百五十两银子出来。”
万福道:“是,老爷。”
高蔼明跟着柳令芙出了秦府,看自家大人一脸轻松的模样,问道:“大人,秦老爷同意帮我们修缮县衙了吗?”
柳令芙站在门口,状似无意的朝两边张望了两眼,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看见她回头时迅速把头收了回去。
她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心情比刚才更好。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明日就是她收网的时候,现在她已经开始期待起这个任务结束后的奖励了。
“明日就能出结果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可以把差你们的奉银补上了。”
她一直往前走,耳边没有听见属于高蔼明质疑的声音还觉得奇怪。等她回头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老远,而高蔼明还傻不愣登地站在秦府的台阶上,脸上呈痴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