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调查了当时负责这件事的人。他说,一开始他们都看好乔正梁,觉得陆轩不行。但后来,朗月集团在后续工作中出了不少纰漏,而陆轩又针对朗月集团的这些问题做了很多工作,最终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这个项目。怎么就这么巧?问题是,好像陆轩一开始就知道朗月会出这些问题。一次是偶然,多次可就不是巧合了啊!”
顾念继续说:“为此我专门去陆轩服刑的地方找了他。他犹豫了很久才透露了一个信息,就在他绞尽脑汁为那个项目发愁的时候,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的一个外国朋友给他推荐了一个组织,说只要他支付一笔费用,那个组织就可以为他摆平这件事。他无需露面,没有任何风险。当然,费用肯定不菲,光是一个定金就几乎顶得上一个中型项目的投资了。”
“陆轩舍不得啊!思前想后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当时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赌一赌了。很久之后,久到他以为自己被骗了的时候,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把朗月集团的文件复印件给了他。随后,他就组织团队专门针对这个文件做了一套应对方案,于是就顺风顺水地拿到了项目,当然也给那个组织支付了尾款。他说他的那部分尾款都是借的,可想而知这笔活动费用有多高。”
“关于那个组织,他确实并不了解,因为只能是对方找他,他是找不到对方的。”
“至于那个口罩女人,我给他看了许灵慧的照片,他不能确定。因为,那个女人不但戴口罩,而且还化了浓妆。但他直观感觉应该就是许灵慧。我也觉得差不多就是她。”
千丝万缕的瓜葛
顾念介绍道:“许灵慧这个女人持有多国护照,长期在国外。朗月这件事的前几天,她曾经回国了一次,但逗留时间很短,大约只有三天,然后便回去了。但两天之后,她就跟随乔卫东又回来了,然后就发生了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顾嘉翊想了想,说:“结合分析,她之前来的那三天应该是在做准备工作吧。”
“对!”顾念继续说道,“然而,后来突然有一天,她毫无征兆地跳楼自杀了。她自杀后,她的个人账户里多出了一大笔钱。不过,她之前在国外呆过太长时间,有个人账户可以理解,所以,不能说这笔钱来路不正……”
“她死了,最大受益人是谁?”顾嘉翊问。
“她的丈夫王琦光,她还有个儿子好像叫……王岚章。”
王岚章?
顾嘉翊差点跳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之间有太多的联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就像几条绳子,一开始只是简单打了个结,然后就是结上加结,中间各种花式勾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纠缠,到最后就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死结,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头、哪个是尾。
顾念看着他,笑道:“懵了吧?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越是智商高的人做的案子就越复杂。当他把所有的利益都调动起来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那时候,即使你有队友,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孤军作战,好像一个人在面对一支军队,很刺激啊!”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但顾嘉翊感觉他的笑声中带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泪水。
“这笔钱是不是王琦光最初的本钱?”
顾嘉翊其实是多余问这个问题,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一个男人从一无所有到发家致富只有一步,就是死老婆多遗产。他之所以问这句话,就是为了转移顾念的注意力。
实在是,老爸的这个笑声让他想哭。
顾念道:“应该是。当时他一穷二白,刚带着孩子来到这里,没有工作。许灵慧死后,他就成立了一家小公司,灵光股份,就是现在的灵光资本的前身。”
“啪”的一声,顾嘉翊拍了下大腿:“那就清楚了!许灵慧一定是被王琦光逼死的。王琦光知道许灵慧的事情,也知道她跟乔卫东的事情,终于忍受不了被绿,就趁着这个机会谋财害命了。”
顾念笑道:“如果你是王琦光,逼老婆自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顾嘉翊立刻道:“清理现场。”
“清理现场之后呢?”
“报警!”
“报警之后呢?”
“一边等警察,一边查缺补漏。”
“如果警察来了之后确定为自杀,你没有责任,然后呢?”
“取钱销户,一了百了。”
顾念点头道:“看,正常人都会这么操作吧?可是王琦光不但没有销了那个账户,而且现在还在进行着交易。如果照你这么说,他岂不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一个大老板不会穷到开不起一个新账户吧。”
顾嘉翊点了点头:“也是。那么查看一下这个账户在这些年的大额交易记录,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呢。”
顾念苦笑摇头道:“海外账户,哪儿那么容易查到?就单单是这些信息,都已经是十几年积攒的了,也托了不少人……”
两人沉默下来,顾嘉翊看着顾念,心中难以沉静。
自己没参与破案的时候,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自己上了侦探这条船,才发现每一条信息后面都有着至少一箩筐的汗水!
这些都需要一点一点去搜集,一个一个去验证,然后将这些凌乱的信息,再一条一条地穿起来,这背后所有的努力,恐怕也只能用顾念头上的那一缕缕的白发来说明了。
可想而知,他经历了多少不眠不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