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的商铺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九月下旬,冥衣、靴鞋、席帽、衣段的生意都空前火爆。
卖菊花的商人都暗暗捶腿,大呼失策:四方石碑已经立好,寒衣节就快到了,今年定是要好好祭拜的,卖完了菊花,光顾着侍弄梅花了,怎么不抽空剪些纸钱?
梅花坞,气氛难得沉闷着。
萧鸣笙拿着剪子,照着花样将冥衣一一剪下,护卫们无事也帮着做,装了数十筐,回廊放不下了,便搬到库房去。
过了寒衣,十月初六,就是崔家下定的日子。
萧鸣笙比任何人都焦虑,除了剪冥币,就是围着那篱笆的照殿红踱步,练箭时更是频频走神。
——姐妹,过了十月初六,要是再不换回来,两家亲事便成定局了。这亲,比以前更不可能退。你不愿和崔家有来往……可是……
她并非是萧家女,占着了大便宜。没尝到多少苦楚,就捡了现成的。现成的忠仆,现成的道长,现成的探花郎……
她有的,也就是那间小店,还有两张银行卡。一张吃用,一张备用。特别是备用这张,里头存的钱,多少能抵她的愧疚。
唯一的问题就是,密码,原身能试出来吗?
“659674,659674,659674……若你真不愿意回来,我把我能有的,都给你。密码,密码,你记好了……659674,659674……”
她在荷花池转了第八圈,就连是崔三爷的护卫,都忍不住嘀咕道:“郡主在念叨什么?”
“反正不是崔大人。”
“……”
卢妈妈走过去一听,险些扔了手里的东西,看着主子心事重重的侧颜,她也忧心,“郡主,姜汤熬好了。”
“好——我回去吃。”
萧鸣笙也不知管不管用。正如她脑子里的记忆片段,她也不能想起来。
这些日子,卢妈妈的焦虑也不少,全体现在这碗红糖蛋里。
姜汁熬得浓浓的,加上红糖,不用走近就能闻到香味。
天寒时节,萧鸣笙也愿意吃点姜汤暖暖身,肚子暖了,整个人也暖乎乎的。
卢妈妈的厨艺,似乎也小有长进,看主子吃得香,也难免絮叨了两句:“都是照着郡主的方子做的,姜切薄片,跟红枣桂圆一起放入水里,大火熬一刻钟……”
阿草在不远处,托腮看着西北方,默默将剩下的也念了出来:“加入一勺红糖,边煮边搅动,避免粘锅。打入鸡蛋,煮到一面凝固再翻另一面。两面都凝固后,立刻关火,盖上盖子,焖半刻钟。这样煮出来的鸡蛋就是溏心的……”
一老一少的话音重合在一起,辛苦了耳聪目明的护卫。
说完了方子,卢妈妈便期期艾艾的,“郡主……”
“怎么了?银子不够了吗?”
萧鸣笙也心不在焉,就吃了几口热汤。姜和红糖也不能安抚她的情绪了。
“郡主……其实……”卢妈妈悄悄瞥了眼外头,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