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坐起,捂住了耳朵。
在耳朵受到冲击以后,耳边的声音在急速减弱,沈素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在想那男妖和翠桃也不知到底是在何处交谈,但肯定不在沈府,不然此刻惊扰的肯定不止江绪一人了。
江绪去杀妖了,那卫南漪呢?
沈素下意识地穿上了鞋,拿上了外衣,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着房门口走近。
她尚没有走到门口就借着月光看清了那门外多出的黑影,房门也紧接着被敲响了,柔柔弱弱的声音也钻进了房中:“沈姑娘,绪儿说她找到那只鸟了,让我来看看你可有事?”
江绪让卫南漪来看她有没有事?
沈素是不信的。
还是卫南漪听闻翠桃她们就在附近,心中担心她,想到起身来看看更为可信些。
想着卫南漪身上还有伤,沈素加快步子到了房门口,为卫南漪敞开了门。
月色正浓,银白的月光衬得卫南漪原本就柔弱美丽的容颜更为柔和了些,她像是月中谪仙,飘落眼前,雪白的肌肤上有光点跟着跳动,那张美丽的容颜上像是在舞动一瞬绝艳的风姿。
沈素目光有片刻的呆滞,手指几乎本能地探了过去,指尖刚刚碰到卫南漪的下颚,卫南漪就像是被吓着了一般,脑袋轻动,拉开了和沈素之间的距离。
她虽是避开了沈素的手,可目光依旧在看沈素。
沈素落空的手倍感不自在,连忙垂落下去,视线也跟着飘忽起来:“夫人何苦骗我,江姑娘应当不是这样体贴的人。”
卫南漪望着她,没有因那点逾越而恼怒,只是温柔地说:“沈姑娘,绪儿她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还请姑娘不要厌烦绪儿。”
纵观江绪的一生,的确欢喜悲痛都和卫南漪息息相关。
江绪是个敬爱娘亲的好女儿,而卫南漪也是个疼爱女儿的好娘亲。
卫南漪在替江绪说话,沈素自是不忍让卫南漪难过的,顺着接话:“怎么会,江姑娘美貌非凡,还有一身好本领,我自然是喜欢她的。”
卫南漪笑了笑,忽然问:“沈姑娘,可有寻仙问道的心?绪儿应当是会愿意引姑娘入仙途的。”
沈素一惊:“我天资愚钝,成不了大器,实在不是修仙的材料。”
感受到沈素对修仙的排斥,卫南漪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些,沈素困惑地望着卫南漪:“夫人笑什么?”
只见卫南漪轻轻摇头,眼底含着柔光:“沈姑娘说的不对,你不愚钝,你很聪明。”
同样是夸她聪明,卫南漪夸着可比江绪夸得动听多了,沈素能够感受到卫南漪夸赞她时的真诚,这让沈素脸有些发烫。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卫南漪,卫南漪忽然脸色大变,扑进了她怀中,用身体的重量压着她退进了房中。
软玉突然入怀,沈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卫南漪小声说:“沈姑娘别怕。”
卫南漪话音刚刚落下,沈素的房门口忽然多了一男一女,他们和翠桃不同,妖物特征十分醒目,身后翅膀更是不遮不掩,男的看上去是一只螳螂妖,女的则是一只蜂妖。
淡绿色的螳螂翅膀抵住了房门,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沈素。
他们很显然并不是江绪去追的那两只妖。
调虎离山!
沈素心底咯噔一声。
她的耳朵刚刚好像受到了不少的冲击,导致没有察觉到妖物的靠近,卫南漪能够比她先发觉应该是那上千年修仙的经验所致,只是卫南漪比她还弱几分,却还想着保护她,哄着她别害怕。
只是她怎能放任身娇病骨的卫南漪挡在她身前。
沈素将卫南漪拢在怀里,半拥半推到了身后护着,忍着恐惧对上了螳螂妖的眼睛。
血脉
皎洁的月色被螳螂妖双臂遮挡,他身材超乎常人的高大,俯视着瘦弱的沈素和卫南漪,黑漆漆的瞳孔里泛着淡绿色的光芒,他咧开嘴露出暗黄的尖牙,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素:“你不怕我?难不成是觉得那修士能这么快折返回来?”
沈素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她又怎会不怕,只是在极力克制。
或许,她该说一声抓她就好,还请她们放过卫南漪,只是没有实力,似乎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是她,还是卫南漪都能轻易被这些妖碾碎。
江绪追着翠桃不知去了何处,她的耳朵也寻不到她们的踪迹。
沈素护着卫南漪朝后退了退,越想越觉得怪异,她刚刚听着翠桃和男妖的对话,她身上有血脉禁制,这些妖按理说是无法强迫她的,而且他们都在惧怕江绪,也不知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挑现在动手。
螳螂妖看着她还在护着卫南漪,嗤笑一声:“凭你可护不住她。”
沈素连连吸气,方才让语气平淡了些许:“你们目标是我,跟她没有关系。”
“沈姑娘。”卫南漪在临仙山时,习惯了庇护门内弟子,跟着江绪逃亡时大都是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状态,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楚地感知到被护佑。
沈素很弱,但庇护她的心很诚。
螳螂妖笑容越发张狂,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卫南漪:“这可不行,那修士要是抓了老二他们,这位夫人可就是我们跟那修士谈判的条件。”
沈府的仆人都受惯了翠桃的指使,翠桃想从那些仆人口中打听出江绪和卫南漪的关系并不算难,这一点倒是沈素疏忽了。
她还是挡在卫南漪跟前,只不过螳臂当车,注定是无用的。
他们也要抓卫南漪。
缕缕青烟从螳螂妖口中钻了出来,薄烟好似根根细丝,朝着沈素和卫南漪缠了过来,烟丝沾上皮肉的瞬间化作青色绳索将她们两人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