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意外,我也可以再为小师叔挡一次。”
“让我赎罪吧。”祁憬笙抹去了唇边的血渍,停了许久,才补充道,“替他。”
范鸢同紫玉对视一眼,总归没再拒绝他。
祁憬笙见状又连忙补充了一句,生怕他们反悔似的:“虽然我的修为不抵小师叔,但若我恢复好后定然有力自保,不会拖小师叔的后腿。”
对面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有些发慌,又急吼吼的为自己争取道:“我修为涨得虽然不快,但过些日子就能做到护住小师叔了,只要我恢复好,很快的…”
闻言,范鸢重重叹了口气,旋即抬眼,对上了祁憬笙忐忑的目光:“…罢了,罢了。”
他们原本是打算让范卿洲在朝露殿内不外出即可,但平日里他们也没少分给范卿洲委托,若突然不分给他了,他定然会感到疑惑。
万一他到时候觉得不对便干脆出来问了旁人,再万一正巧有人不顾他们的令依旧把余不霁叛逃一事当做饭后闲谈被范卿洲听了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让范卿洲被刺激一通。
故而,他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如多委派范卿洲些任务,叫他不在檀贺宫内待着便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毕竟余不霁叛逃一事他们早已下令严禁外传,私底下饭后闲谈他们也许管不了,但外传便是绝无可能了。
一来是余不霁叛逃一事传出去有损檀贺宫名声,对他们这些弟子而言算得上是祸事一桩,谁都不愿意听到自家前辈师长被旁人说成叛逃,连带着他们也被歧视,故而他们顶多会私底下跟同门好友说上几句,绝对不会朝外界传出此等丑闻。
二来是此事一旦传出,人妖的关系必定恶化,而檀贺宫向来是处于中立的,但问题就出在了这,檀贺宫连自己人都管不住,哪还有人会相信什么人妖同归?彼时定会大乱一场,檀贺宫即便有心阻拦,也难以拿出足以说服别人的证据,到那时恐怕真会如陆锦单所说乱象四起。
谁都不会想这种场面出现,于是,檀贺宫内知晓此事的人都默契的达成了共识,跟朋友闲谈两句不被人发现就罢了,外人问起来,留给他们的回答只有闭口不言。
“正巧怀矜驱除邪祟时还未同人打过配合,不如趁此机会,锻炼一番。”范鸢说着,将刚送上来的委托递给范卿洲。
范卿洲觉得配合总得是两人实力不相上下才算配合,以他跟祁憬笙这种情况来看,只能算作他带了个挂件接委托。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多看顾一个人罢了,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师兄的徒弟,师兄不在,他理应帮师兄照看一下。
范卿洲成功把自己说服后看了看祁憬笙空空如也的手,朝范鸢道:“父亲可还有些容易控制的防身法器?”
范鸢正要开口,祁憬笙便眼睛一亮,将自己袖口间的袖箭:“小师叔,我有!”
袖箭落到范卿洲手中时立刻幻化成了一个翎羽护腕,严丝合缝的扣在了范卿洲腕骨处。
范卿洲微微一愣,转瞬便想通了为何卟未棠会落到祁憬笙的手中。
定然是余不霁在临走前怕他受欺负故而给他留了个防身的法器。
只是,若卟未棠在手,他为何还会受那么重的伤?
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余不霁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教他用,故而即便卟未棠在手,也是个无用的物件。
范卿洲目光一顿,将扣在手腕上的翎羽护腕又重新系在了祁憬笙袖口处,顺势握住他的手——
下一刻,袖箭迸发出一声响,将落叶牢牢订在了树上。
“于你而言距离越远,卟未棠发挥的威力便越大,所以若遇到危险尽量与人拉开距离,方可以卟未棠自保。”
范卿洲说完便松了手,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卟未棠又补充了一句:“近距离时只要在我身边便好。”
祁憬笙恍然回神,朝他甜甜一笑:“多谢小师叔教诲。”
他将系着袖箭的手背到了身后,指尖不停摩挲着那抹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温度。
话落,范卿洲还是开口问道:“你可要重新立道?”
其实这话该余不霁来问的,但碍于余不霁远走,他又实在不会妖类的术法,檀贺宫上上下下约摸着都不会,而祁憬笙又跟上了自己,问这话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祁憬笙红瞳微闪,转瞬摇了摇头:“算了吧,若是重来,我恐怕就要成小师叔的拖累了。”
他说这话时笑盈盈的,语调轻快,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他说着又补充道:“如今这样也很好,至少我有力自保,若是从头再来,我恐怕要一直躲在小师叔身后当缩头乌龟了。”
范卿洲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以他来看无论祁憬笙是否重新立道都无伤大雅。
毕竟他这点妖力在范卿洲眼里几乎可以算作忽略不计。
“也好。”范卿洲的声音柔和清冽,带着些令人安心的意味。
“那个…你们可不可以带我一个?”远处,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举起手,试探性开口,“我灵根不差的!只是…只是还没来得及行拜师礼…”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师兄们都不愿意带我修炼,我又没有长宁殿的令牌,也不能去藏书楼自学术法…”
“小师叔,我很厉害的,你带我一道吧!!!”沐栀青鼓起勇气,突然放声大喊,一侧的祁憬笙眸色微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范卿洲应了下来。
他错愕转头,尽管他早就知道范卿洲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不管,但在他听见范卿洲要带沐栀青一道走时还是攥紧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