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憬笙颇为意外的为他鼓了鼓掌:“原来曲仙友懂得这么多。”
曲南徵总觉得他被祁憬笙侮辱了,但这人又好言好语的夸他懂得多,他只能忍气吞声。
“他虽不是会引人入魔的药草,但它的功效也的确不是救人。”祁憬笙玩闹够了,开始义正辞严的跟曲南徵解释,“这药草最大的特点便是同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相差不大,故而极难分辨,也因此,我同小师叔连续搜寻了一月有余都未曾寻到过它的踪迹。”
曲南徵也听的认真了起来:“那你们怎么确定没有漏下药草啊?”
祁憬笙目光落到了曲南徵的身上,从上到下,最终那双艳红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曲南徵受了伤的手,他勾了勾唇,顽劣的扬起眉:“不过我方才所言也并非是虚。”
“要寻到它,就要用灵力纯粹不带有杂质的人的血来做引,最后…”祁憬笙漫不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停留在与曲南徵只一步之遥的地方,他低下头,在曲南徵耳边低语,“再用那人的血作为祭品,洒在上面,用人血温养。”
“药草才能彻底发挥功效。”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反倒在这安静的幻境中显得格外诡异:“至于被献祭了的人,则会被药草内渗出的怨气所侵蚀,的确更容易入魔。”
祁憬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屏住呼吸的曲南徵,最后倏然将手落在他的肩上,曲南徵被吓的一个激灵,祁憬笙却并不意外的收回了手。
“不过曲仙友放心,这药草不针对你们剑修。”
曲南徵似有所感般垂头看向自己被祁憬笙砍过的手,声音颤抖着质问他:“所以你们一开始跟我比试是算准了我气不过定然会与你们动武…”
“故意用此事激我,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用我的血来祭药草?!!!”不难听出曲南徵此刻的崩溃。
而祁憬笙却依旧一言不发,只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前,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半蹲在地上略显颓废的曲南徵。
“起来。”离丞仙尊看着把脑袋埋在地上的人,总算是主动开口,“他在骗你。”
曲南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他捧着自己的手,哽咽着朝离丞仙尊说:“你杀了我吧!我不要入魔!我不要让师尊蒙羞!”
离丞仙尊表情空白了一瞬,似乎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而这边的曲南徵见离丞仙尊不答话,更加断定了自己已是无药可医,他越哭越是撕心裂肺。
曲南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家师尊的好。
他就说,为什么只是伤了个手师尊就请了离丞仙尊来为他诊治,他明明记得之前自己也没少在修炼时受伤,可那时师尊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这般心急,甚至亲手为他上了伤药还不够。
还专门为他请了离丞仙尊看顾着他,为他治手!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他怕是命不久矣了!!!师尊为了瞒着他居然如此这般煞费苦心…
曲南徵的眼泪接连不断的往下流。
师尊不告诉他是为了他好,即便现在他知道了,他也不能自暴自弃,不然师尊先前为他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不能让师尊白费力气。
曲南徵这么想着,坚强的起身,整张脸都哭的面目全非——
“你们抽了我的血,就不能抽离丞仙尊的了。”曲南徵一边哽咽着一边把离丞仙尊护在身后,“他、他是我师尊的客人。”
“你们不能对他不敬。”曲南徵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要取血献祭,就只取我一人足矣。”
范卿洲正想开口说话,曲南徵就立刻大声说:“先等等!你们先让我缓一缓再取我的血不行吗?!你们就不能考虑考虑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吗?!”
“我们没…”范卿洲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憬笙扯了回来。
祁憬笙顺着他的话接道:“曲仙友深明大义,祁某佩服。”
说这话时祁憬笙唇角的笑意几乎是不加掩饰,任谁来看,都会看出他这话里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
但偏偏曲南徵此刻已经确定了自己命不久矣,准备为了那株还没有踪迹的药草献身——他觉得寻到那药草总归会有些用处,至少比他失了一条命还没寻到药草要好。
“不过你们寻到药草要先给我师尊一份!”曲南徵铿锵有力的向他们争取道,“毕竟你们是用我的血献祭的,我是我师尊唯一的弟子,我死了,东西自然要归他。”
祁憬笙终于忍不住扶着膝盖笑的前仰后合:“好啊,曲仙友不如现在就去自戕,到时候我们不但会送上一株药草,我们还会为你送行,给你上供。”
许是祁憬笙笑的太大声,曲南徵终于发觉不对,狐疑的看向了一脸无奈的范卿洲以及面无表情的离丞仙尊,他试探性开口道:“你、你什么意思?”
祁憬笙拄着膝盖,笑声依旧没停:“字面意思,但可能需要曲仙友你先为药草自戕才能实现你上述要求。”
“祁憬笙!!!”曲南徵在此刻彻底确定,这人就是在骗他!!!
祁憬笙笑着举起了一只手,在空中晃荡着:“我在,怎么了曲仙友,你不是要为药草自戕吗?”
曲南徵:“……”
他要杀了祁憬笙!!!
范卿洲轻咳一声,结束了这场闹剧:“这药草虽然不像憬笙所言,那般的…”
范卿洲停顿一瞬:“凶险。”
“的确凶险,小师叔,曲仙友都准备为了这药草献身了,怎么不算凶险?”祁憬笙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好不容易揭过的话题又重新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