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强烈要求跟在范卿洲身边的主要原因是离丞仙尊刚好能看顾着范卿洲,而他刚好可以一个人看着祁憬笙,他始终觉得祁憬笙此人实在变幻莫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故而,他这些天对于祁憬笙的关注早就超过了早些天对于范卿洲的关注。
探灵殿内。
“小师弟,你回来啦?”说话的人是曲南徵的师兄,只不过并非是与他拜了一个师尊,而是旁系的师兄。
曲南徵立刻开心的蹦到了那人跟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大师兄,师尊有没有在授课的时候念叨我,说想我一类的话?”
他得意洋洋,但徐之言却讪讪摸了摸鼻尖:“这个嘛,小师弟你不如直接去问掌门来的快。”
曲南徵闻言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哦,那就是没有,哦对,师兄,他是妖,劳烦师兄多看顾着他些。”
徐之言前些日子没与祁憬笙碰过面,只是有些疑惑道:“小师弟你何时与一只妖关系如此亲近了?”
曲南徵摇了摇头:“没,我跟他的仇,不共戴天。”
徐之言更疑惑了:“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曲南徵撇撇嘴,只高深莫测的凑到徐之言跟前道:“天机不可泄露啊大师兄。”
徐之言闻言无奈笑笑:“好好好,我们曲师弟想做什么都行。”
祁憬笙左思右想,依旧觉得不对,按道理说,范卿洲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曾丢下过任何人,即便范卿洲恢复记忆,他也绝对不会被范卿洲如此草率的丢下来,他至少还是范卿洲的同门师侄,更何况,范卿洲知道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更不可能会让他独自一人…
心口处的帕子忽然涌入一阵暖意,滚烫的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到这是范卿洲的灵力——
范卿洲这是在…安抚他?
下一刻,帕子上的温度忽高忽低的形成几个横条竖条,他随着那温度一点一点的在自己掌心摩挲着。
直到最后,他一笔一划的描摹出原本范卿洲要说的话。
“留在徐氏。”
“不必忧心,万事有我。”
直到写出这串字后,他忽然心情极好的哼笑出声,引得在一旁闲聊的徐氏师兄弟一并回过头,看着他如同一个痴傻小儿一般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低垂着脑袋傻笑。
徐之言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曲南徵一句:“这等痴傻的妖怪,小师弟你就算想养着玩玩也不能养太久。”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祁憬笙说:“我怕你跟他玩久了会变得跟他一样痴傻,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曲南徵立刻炸毛似的跳了起来:“我可不会像他一样变成个呆子!我曲南徵可是要斩尽天下妖邪,成为剑术天下第二的人!”
徐之言笑盈盈的摸了摸他的头,连声道:“是是是,你是天下第二,掌门是天下第一,你们师徒二人举世无双。”
曲南徵满意的扬起了头:“当然,我师尊那么厉害,再加上被他亲手教出来的我,我们肯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徐之言哼笑一声道:“那你可要快点养好你的手,要是养不好,你的剑术可就要落下一大截了。”
曲南徵自豪的抬起了受伤的手,手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他如实道:“才不会,我每日都有练剑,若想我落下,除非是谁把我的修为废了,不然我绝不可能会落下功课的!”
徐之言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骂道:“我看书上的剑痴说的就是你,除了你,还有哪家弟子这般拼命,手受了重伤也还要坚持练剑,我看还是要叫掌门多来管管你,省的你这么没心没肺,到时候受伤严重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曲南徵不服气道:“有师尊在,我不会出事的。”
“二位不打算让我进来坐坐吗?”祁憬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双手抱臂,微微偏头。
小师叔送他来这,总不会是想托孤,既然如此,那便是要他来探灵殿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爽,凭什么离丞就那么轻易的跟在了小师叔身边,而他就得来跟曲南徵这个傻子在一起待着,这不公平。
他回去以后一定要跟小师叔卖惨,就说曲南徵大肆宣扬他是妖,还准备让他师兄禁锢他——虽然他不是这么说的,但监视他不就是想要在必要时刻出手将他扣押下来吗?他如此说,也只是提前宣布了自己即将遭受的痛楚,所以也不算是夸大其词。
不过他能被范卿洲信任,还是有些高兴的,从某种角度来说,离丞仙尊更适合替他完成范卿洲的任务。
一来是离丞仙尊本身就是徐万臻请来的座上宾,与曲南徵更是相熟,在探灵殿内搜查线索其实更为轻松。
二来则是离丞仙尊的身份不容易被人怀疑,而他则与之相反,但范卿洲依旧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这说明范卿洲还是没有完全信任离丞仙尊,也就是说那该死的离丞仙尊根本没有在他跟前耀武扬威的资本。
范卿洲根本没把他当做是自己人。
那他装个什么劲儿?
祁憬笙冷笑一声,曲南徵看着他的情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起伏了这么多次,终于开始赞同了他师兄的话:“我是应该离他远点,我觉得他有病。”
徐之言闻言立刻拔剑,但剑出鞘出了一半,又被曲南徵推了回去:“有病是有病,但罪不至死,先留他一条狗命吧,他小师叔还在这呢。”
徐之言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檀贺宫来的弟子?”
曲南徵点头:“是啊,谁知道檀贺宫怎么想的,收一只妖怪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