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范卿洲也没想过要杀他。
他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范卿洲是想要他活命的。
明明他那么该死,那么可恨,又有那么多人想要他被挫骨扬灰,要他永无宁日,唯独范卿洲想要他活。
要他如常人般,健全的活。
他看着范卿洲蜷缩起身子,俊俏的眉眼此刻紧紧的拧在一起,屋内灯火昏暗,鬼使神差的,他凑上了范卿洲的唇。
很烫,不像是他的手那般冰冷。
下一刻他骤然回神,心跳如鼓。
黑色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范卿洲的脸,好在,范卿洲没醒。
于是,他又为自己寻了个由头——
将自己的灵力亲口渡给范卿洲,唇齿交错,范卿洲眉眼紧皱,像是想将人推开,却又因困与梦魇而无法挣脱。
一个不清不楚的吻。
范卿洲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气的同他吵上几句。
不过此事他前世未曾想过让范卿洲知道,至于今生…
祁憬笙起身,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这身血脉与他而言最大的用处大概就是伤好的快,若是死不掉,身上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痕。
所以除他以外,谁都不会知道他曾受过伤。
曲南徵过来送了衣裳后便没与他再说些什么,大概是觉着他就算说了最后气的也是自己,故而干脆不同他说话,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祁憬笙倒也没什么兴趣继续难为他,只是将衣裳穿好后在此处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但若是他光明正大的从这踏出去恐怕很难不被曲南徵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不打算处处受限于曲南徵。
故而,他干脆利落的化了原形,漂亮的尾羽扇动了几下。
一个毛绒球似的漂亮小鸟跳上了房梁。
祁憬笙忽然想,若是范卿洲看见自己如此上房揭瓦,大概会立刻将他拎下来,然后刚要开口训自己,就被自己的一番道歉堵的哑口无言。
最后应当只会干巴巴的说一句下不为例,但在说完后还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思及此,祁憬笙有些莫名的开心。
因为小师叔才没那么严肃的教训过别人——当然,这个严肃是范卿洲自以为的严肃,他板起脸来看着也带着一股天然的亲切感,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同他搭上几句话。
但独独祁憬笙能叫他板起脸来训人。
“抓住他!!!他杀了人!!!”
某只刚从窗户飞出的漂亮小鸟几乎是立刻被人抓——
五脏六腑又一次被人捏的生疼,祁憬笙难得再次感受到这上辈子被人攥的五脏六腑的移了位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