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厚礼的面子上,太后甚是和颜悦色“你想叫哀家如何帮你?”
沈云扬笑笑道“我愿去大佛寺替您祈福三年,三年后我心上人自会前来迎娶,云扬求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允了,随即为她写了道懿旨,待她上前接旨时,太后才看清楚她的满身狼狈,衣袍上一片片的土泥,将雪白的袍子染的恶心无比,刚刚站的远尚未看清,还以为是绣的刺绣。
太后大怒“沈云扬,你这一身是何意!”
沈云扬故作惶恐,急忙跪下伏身告罪。
“太后娘娘,实在是来的路上未曾小心,在昭阳殿前踩到了馊掉的饭菜不慎滑倒,沾了一身的秽物。这已是云扬稍稍整理过却还如此脏恶,也是怪昭阳殿前太过不堪,看着是许久未曾有人打扫过了。”
在沈云扬的暗示下,太后终于想起了昭阳殿里的周长欢,看着太后脸上神色微变,沈云扬知目的达成。
太后向素来强硬,看不惯宫里的乱象,她本就是大将军王的女儿,家族势力雄厚,故而养成了刚烈的性子,即便是进宫来也未曾受过半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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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
想当年先皇对她也从未怠慢过半分,后宫嫔妃更无敢与她作对者,她执掌凤印,凡玩弄心计勾心斗角者,一律重罚,后宫至始一片清明。
如今闻说废后周长欢受了苛待,她定不会坐视不理。
也是沈云扬演的不错,让太后觉得她是个憨厚孩子,未曾生疑。
沈云扬走后,太后便心底暗暗决意明日亲去昭阳殿察看一番。
而沈云扬出宫后便回府对父亲讲自己去离京三百里的大佛寺去为太后祈福三年只不过是个幌子,她实则要去冷宫陪周长欢。
沈将军闻言皱紧了眉头,大怒道“荒唐!你可知这是砍头的大罪。”
沈云扬摇头晃脑浪里浪荡的满不在意“我的武功您知道,风险不大,我愿为了周长欢赌一赌。”
又是周长欢,沈将军咬牙切齿。
“周长欢……,她于你有那般重要?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沈将军不解,若说是姐妹之谊,那二人绝不深厚,当年自己女儿是如何欺负周长欢的他也是知晓,三载不见回来竟要去冷宫里陪她,这是万万说不通的!
沈云扬一时间答不上话,她亦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可一想到周长欢那副清冷的样子便心疼的不能自已。
对着父亲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也不知为何,只是舍不得她一个人在那里受苦,怕她受人欺负。”
沈将军心头一震“你莫不是喜欢她。”
在行伍见他见的男子与男子龙阳之好的数不胜数,如今听女儿对周长欢的感情,绝不像是一般的故人情意,倒像是女儿动了情。
听了父亲的话,沈云扬亦是一惊,呆呆的看着地面出神,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抱着周长欢那清瘦的身子。
她缓缓的摇摇头,失神道“不知。”
沈将军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便去吧,带上信鸽,若朝堂之上有何风吹草动,我好告知你。”
继而气冲冲的吸了一口气道“周老匹夫古板迂腐,做事毫无可取之处,做人更是不值得深交,可也就一样,生出了周墨这么个讨喜的女儿,虽脾气软了些,人也闷,不爱说话,可做事向来是拎得清的,两个月前不管不顾竟敢公然驳斥皇帝乱杀儒生,能看的出这孩子骨子里的倔强。”
正是因两个月前儒生在京都扶摇阁论辩,批判皇帝修建行宫劳民伤财。
皇帝大怒,当即下旨将扶摇阁上的儒生尽数砍头示众。周长欢得知后苦心劝谏,奈何皇帝充耳不闻,本她就不受宠,皇帝岂会听她半分。
周长欢便以凤印相换,救下了三百条人命。
沈云扬对此已有耳闻,可她仍是觉得不真切,那个脾气绵软的周白兔竟会做事如此有魄力。可也是意料之中,她若无魄力,怎会被自己欺负成那般模样且不怨恨自己,她可是堂堂丞相府嫡女,若她与家人告知半分,自己也免不得被父亲教训一顿,可她偏偏自己忍着,不与自己计较。故而不是她软弱,只是她心胸开阔不与自己一般见识罢了。
可对她——自己当真有那份心思吗?
如今所做所为尚且符合自己一贯行事作风,自己许只是把她当作旧友,看不得她受旁人欺负。
若是要与她相许一生,只怕是莫名给自己箍上了一道枷锁。
沈云扬不禁一阵恶寒。
“父亲说的远了,女儿还未曾确定心意,您也知晓女儿从小便无婚配之意,故而看重故人情意也是合情理的。”
沈将军看着沈云扬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内却未曾抱着侥幸。
行伍间那些心意相许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相好可冲锋在前,以命相护,那些眼神里的情意他看的清清楚楚,与如今云扬的眼神何其相似。
他只期望着自家女儿当真不会落入情网,为情所困。
为人父母,多是无奈。
他嘱咐“为父不拦你是知你做事有分寸,若你真的想做那我知也是拦不住的,倒不如帮衬你些,你有事要记得告知我。”
沈云扬谢过父亲,找来了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春风、秋月。
这二人同她一起长大,她最是信任。
她命秋月与自己一道出城,随即自己再返回来,让秋月独自去往大佛寺。
又命春风留在府内照应,待周长欢即将生产之日还需她寻找牢靠的稳婆。
若有消息便以信鸽传信,若信鸽不能传信之时便于夜里放她们早已约定好的烟花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