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笑并非伪装,乃是真心真意。
脚踏飞雪,墨发轻舞,手中剑花缭乱,身姿轻盈,在满天飞雪中那么美,那么昂扬。
笛声息,剑舞停,隔雪幕相望,四目相对,却无一丝笑意。
沈云扬再未曾与周长欢说过一句话,连夜间也都只睡在外间,再不去与周长欢同床共枕。
想着避嫌,可心里不过是在赌气。
一颗真心奉上,人家却还不稀罕,她何时如此好声好气的对一个人,从始至终不过一个周长欢。
幼时欺负她,不过是为了胡搅蛮缠与她玩。
那般好看的小姐姐,哪个会不喜欢,可这样好看的小姐姐总是冷冷清清的太过正经,那不如逼着她和自己玩,慢慢的也就成了欺负。
可随着光阴流逝,这个好看的姐姐要入宫嫁人了,她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周长欢……
三年不见,再见你便高坐明堂对皇帝道调我去边疆,正躲过了鲁国公的求亲。
我不解你意,只觉得你在报复当年对你做的那些恶事。
又三年,既无战事在边疆过的也算是自由自在,回京打算寻你报仇竟听闻你被打入冷宫,那时我才方知心乱。
你若过得好还则罢了,可冷宫再见你竟憔悴至此。
想当年明堂之上,你凤袍高冠,明艳端庄贵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尽显一国之后的风度。
这般的后宫之主虽仁善,可到底还是统管的六宫平安无事,无需镇压各妃,只需平衡,掩饰的好自己的情绪便好,你已是做的很好。
一个不受宠的皇后仍能管得住后宫,是你腹有才华,是你隐忍懂礼,知进退,守规矩。
可你已做的这般好却仍被政事所累,一朝废后便人人可欺,更不知你听过多少刻薄之言,受过多少苛待。
而我真心对你之好,你却不稀罕……
周长欢何尝不知她的情意,可她仍是不愿连累沈云扬,那份感情就算做喜欢她罢。
正因喜欢,才不可让她因自己过的不好。
院里的雪一化,顿觉得冷了许多,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不作交谈,可都心照不宣的为彼此端一杯茶,披一件衣。
年关将近,各地藩王进京,听得出宫里热闹了许多,鞭炮丝竹之声不息。
昭阳殿恍若被人遗忘的净土,宫人都自觉的避着昭阳殿走,深知惹不得太后娘娘,再无人敢去欺侮周长欢,送来的饭食再也不曾是馊的,可仍不精致,沈云扬只端了喂踏雪。
给周长欢吃的还是自己做的,不论如何都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此时她刚抱着踏雪坐在廊间晒太阳,周长欢在殿内写字,忽听门处传来响动,吓得沈云扬急忙往殿内跑去,飞上了大梁,正巧纱幔将她遮的严实。
周长欢愣了愣,停了笔往外间走去,打算将来人打发走。可刚一出殿门就见哗啦啦一群宫人涌进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四下打扫。此外还抬进来一箱箱一盘盘的物件,从狐裘锦衾到银盘金筷一应俱全,刚欲开口发问,还未出声便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过来。
“皇嫂!”
周长欢皱了皱眉,有些头疼,这冤家来岂不是给她惹祸上身。
可下一刻便被来人拉着进了大殿,沈云扬好整以暇的撑着胳膊侧躺着,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只见周长欢蹙眉道“秦王殿下此举不妥。”
秦王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声“怕何?我去让皇兄把你赐给我,他不同意我便去求母后,母后疼我,定会帮我说话!”
周长欢退开一步与秦王拉开了差距“殿下说笑,贱妾是罪人之身,只配在冷宫里静思己过。”
“那都是皇兄朝堂的借口,他要收权,自然要打压周家,把你废了最合适不过,不至于与丞相撕破脸,可也立了君威,敲山震虎。本王不管,本王知你在此受苦了,定要将你带走不可。”秦王向来是肆意妄为,仗着太后偏爱,皇帝偏爱,无法无天的很。
沈云扬心下腹诽,这商炀还真是个猪脑子,要知这皇帝好不容易平衡了朝堂,若是把周长欢赐你,岂不是又乱了,且皇家□□之事也亏得他能想的出来。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周长欢,心里却在意的很,想着若是周长欢敢应,那今晚非咬死她。
此时周长欢急忙开口,“承蒙殿下厚爱,贱妾不愿踏出昭阳殿,望殿下成全,莫再胡闹。”
秦王脾气上来,一把拉住周长欢“你……你竟然道本王是胡闹,竟……,本王还就告诉你,本王定会带你出去。”
周长欢不愿与他纠缠,无奈道“若陛下准许,殿下自可带走贱妾。”
她吃准了皇帝不会放她!
可闻言,沈云扬变了脸色,与自己便是万万不可,到这个商炀这儿便是若陛下准许。
她才不管狗皇帝是否绝不肯放她,气的狠狠的咬紧了牙。
周长欢!你真是好样的。
他有何好!
商炀眼里泛着光,开心的像个孩子“那本王便去求皇兄。”
看着那身影走了出去,周长欢到外间让人都离了昭阳殿。这座宫殿院落又只剩下她与沈云扬二人,还有踏雪。
沈云扬气急败坏的飞身而下,一把拉住周长欢将她逼近大殿的角落里“不愿跟我走,却跟商炀走,你不应我,原是为他!”
周长欢嘴唇动了动,却是未曾解释,面上很是冷漠,“是,他乃秦王,嫁他有何不好?”
她需得狠着心与沈云扬断的干净,才不会留祸患。
沈云扬气的咬牙忍了几忍,却是未曾忍住,狠狠的咬住了周长欢的唇啃噬着,那股馨香霎时冲进了脑海,沈云扬有些懵,意识到自己在作何后却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总之让她将嘴里的温香放了那是绝无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