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生,还有一份兼差的工作。”阿咪露齿笑道,“宓姐教我们必须自食其力,飞车党里的每个成员都不是无所事事的废物。”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我明白。”阿咪对着他困窘的表情微笑,“但是我也明白一般人对我们的评价并不高。”
“你是学生,那宓儿她是——”江笙提出心中踯躅已久的疑惑。
“无可奉告。”阿咪转了转大眼的笑,“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她呢?那并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亲自?江笙微微皱眉,怀疑李宓会对他坦白的可能性。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江笙还是猜不透她的用意。
“告白。”阿咪那双大眼笑眯成一条线,“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
告白?江笙呆了呆。
“宓姐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像是一道巨大的闷雷劈倒了大树,江笙震惊得无法动弹。
“爱她的人很辛苦,你必须多担待点儿。”阿咪跨上一旁的重型摩托车,兀自回头对他一笑,“她不会出声,更不会向任何人求助,你必须看到她的心,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扬起的尘灰伴随呼啸的引擎声,阿咪的背影远离了他的视线,江笙却依旧怔怔的难移寸步。
宓儿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江笙的呼吸变得困难而沉重,喜欢?天哪!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千万别劳动你的左手。”白子霖一边替他换药,一边给他白眼,“那匹野牝马到哪儿去了?”
“在睡觉。”江笙的表情异常的僵硬,“我们昨晚起了争执,我猜她才刚入睡不久,所以没吵醒她。”
“真体贴。”白子霖撇了撇嘴,替好友上绷带的同时,才注意到自他走进诊所后,眼底一直维持着茫然和困惑。“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怪里怪气的。”说着,他猛拍了下好友缠好绷带的左手,很满意的看见好友痛皱的眉头。
“你这个蒙古大夫。”江笙没好气的啐他一句,在心底痛得呻吟。
“蒙古大夫专治你这种蒙古病人。”白子霖嘿嘿一笑,“说吧!我还专门负责病人的心理治疗。”
江笙僵硬得笑不出来,一双剑眉和心口一样揪紧,沉默了大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李宓——她不是小孩子了。”
“就这样?”白子霖嘲讽的干笑几声,“全世界的人就数你最后知后觉了,佩服、佩服。”
“不该是这样的。”江笙不理他的讽刺,一径的滔滔不绝,“她明明和那个元井水澈,阿咪却扯上我——该死的,弄得我一头雾水。”白子霖好笑的瞅着江笙,一针见血的犀利道,“听起来,像是你对那匹野牝马动了情愫?”
“你在开什么玩笑?!”江笙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她是我的邻居小妹妹,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不正常的男人?”白子霖冷冷的截口,“只要不是瞎子,很少有男人对她那样的女人能不动情的。”
“我——”客房那一幕画面的脑海中重复播放,江笙煞住声音,一张脸涨成猪肝红,该死的,他的确有反应,非常男人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他几乎是颓然的倒向椅背,呻吟的重复。
“没什么该不该的。”白子霖盯着他,“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异性相吸,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可是她是——”
“别跟我提你的救世主理论,还是什么大哥哥小妹妹的狗屁。”白子霖嗤之以鼻的说,“只要你能拉她脱离那些狐群狗党,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江笙皱眉的神情不变。他能吗?把宓儿当成女人?重新画清两个人的分界点?
“我本来是不希望你跟她有任何瓜葛的。”白子霖突然泛出若有所思的笑意,“那种女人——你知道吗?她看你的眼神特别不一样,很倔又很女人的眼神,乱令人小鹿乱撞的。”
“希望你这头‘老鹿’别撞到车。”江笙微眯起眼,不悦的警告这个油腔滑调的老友,浑然不知自己语气中浓烈的占有欲。
吃味了?就说嘛!什么大哥哥小妹妹的论调嘛?!
白子霖忍不住的迸出笑声,“我会尽量目不斜视的小心行驶。”
☆☆☆
一走出诊疗室,一袭白色的身影就捉住了江笙的视线。
“你到医院来,应该叫醒我的。”李宓冷冷的眸子盯着他,口气中不无责怪。
昨晚的发飙归发飙,事过境迁,她对江笙的责任感与愧疚依旧不减半毫。
很倔又很女人的眼神?!江笙注视那只冷冷的黑眸,想起白子霖方才的形容。
“我只是不想吵你。”他只注意到她眼眶底下的黑眼圈,心下微微的不舍,压根看不见什么很女人的玩意儿。
李宓盯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朝他伸手,“拿来。”
“什么拿来?”江笙不解的抬眉。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开车,让你的手完全废了,然后让我永远陷入懊恼自责的地狱里?”
唔……这女人大概有下床气的习惯,不怎么好惹。
形容不上被女人咄咄逼近的感觉,江笙掏出口袋中的车钥匙,心下却为了李宓指责里相对的关心,而暗暗的浮上浅浅的笑意。
有的女人是用撒娇发嗲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关爱,而他相信撒泼才是李宓习惯的伎俩。
不知怎的,白子霖刚才说的那些狗屁,似乎化解了不少他自我设限的心防,他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