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声发动着,却掩不了那人的笑声,“废话,明的暗的我都赌咱们老大,那姓江的家伙又不像咱们老大的马子,他懂个屁飞车啊?谁押他谁衰!”
“话不是这么说,说不定那家伙也有个几斤重,要不然老大的马子也不会看上他,暗盘押谁我还得商议商议……”
呼啸的引擎声带走了两人的咕哝声,李宓依旧背靠在榕树上,一向冷犀的双眸换上了惊疑与忧心。
姓江的,是江笙!他找上元井水澈了?飞车的意思是……
李宓踏前一步,望着空无一人的场地,原本并排的一堆重型摩托车也消失无踪,一颗心霎时冻结。
所有黑七帮的人都到了老地方,那表示……江笙在那儿!
☆☆☆
“你怕了?”
潜伏在黑暗中,明月反射的稀疏光亮,清楚的映照出阿丰太阳穴处冒出的汗珠。
阿咪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揩去汗水。
“不是害怕,是紧张。”阿丰神情漠然的来回轻抚腰间隐藏极好的手枪,强自抑住胃部的抽搐。
太顺遂了,不需他苦心思计,宫老就自己先找上门,约他在住处的暗巷中碰头。
这地方的隐蔽度极佳,狙击的角度更是恰到好处,如果一切依然计划行事,应该万无一失,算是一次完美的刺杀行动才是。
但是,没来由得顺利总教人担心,就像他此刻的胃,预警似的发出警告。
“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一旁的大块头委屈的缩着身子,在仅容一人通过的沟壑中,将近两百公分的壮硕身躯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也不紧张。”阿咪淡淡一笑的附和。
此刻,三个人密密的挤在一块儿,阿咪的身子紧紧的贴在阿丰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听着他沉稳有秩的心跳声,感觉像回到育幼院,他挡在那些欺负她的小男生面前,宽厚的背部是她惟一倚靠的山。
“在想什么?”阿丰突然转过头来,纳闷的瞪视阿咪一脸幸福的表情。
“没有,没什么!”阿咪忙不迭的回神摇头。
阿丰收回目光,眯了眯眼,“时间快到了,待会儿我和宫老交涉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原来的计划,一人瞄准车胎,一人瞄准宫老的脑袋,等我退开后,再全力攻击。”
阿咪和大块头两人点了点头,阿丰这才微微舒缓眉间的线条,走出黑暗的沟壑,走到较显眼的明亮处。
“你瞄车胎,我瞄那臭女人的脑袋。”阿咪转头对大块头交代,大块头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射哪儿,他都有绝对的把握。
不久,他们便看见阿丰在身后打了个v字的暗号,那辆醒目的黑色宾士车,缓缓的驶进了暗巷。
“宫老!”阿丰必恭必敬的唤道,一边退后一步和后座车窗隔了段距离。
电动车窗缓缓降下,惯例的,帽沿垂下的黑色薄纱遮掩住宫老的面孔,看不清她真正的模样。
“我要你放出——”
宫老嘴巴才刚掀动了几个字,大块头的子弹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打穿了宾士的左后车胎,不过半秒,宫老却警觉的大喝一声,低头躲过了阿咪飞来的子弹。
“该死!”眼看车窗关启,阿咪忿忿地诅咒一声,一边起身杀进枪阵中。
阿丰飞扑向后头找到了遮蔽处,拔枪扫射那三名窜出的大汉保镖。
三对三的阵仗,气势却很惊人,宫老依旧端坐在车后座里,老僧入定般的笃定自己将毫发无伤的离开此处。
“x的!你为什么不弄几颗手榴弹?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阿咪边换子弹边骂大块头。的确,那三个保镖有车子钢板作掩护,一时片刻的演成了拉锯战,只怕两方还没拼出输赢,警方就已经闻讯赶到现场了。
“我怎样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儿交代?”大块头也吼了回去,勉强侧身躲过一颗反弹的流弹,又气呼呼的探身扫射。
闻言阿咪咬了咬牙。
不对,他们和阿丰不在同一个方向,那三个彪形大汉看出阿丰一人处于弱势,子弹几乎都朝他发射,几乎教他毫无反击之力。再这样下去,情况就十分不妙了。
眼见情势不利,阿咪立刻作下决定。
“大块头,掩护我。”说着,阿咪瘦小的身子滚了出去,暴露在枪林弹雨中。
“什么?!”大块头还没得到回答,就已经本能的连发数枪,逼得那三名保镖纷纷低身遮蔽。
眼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滚向黑色宾士车的前座,另一端的阿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莫名的惊惧恐慌塞满了心头。
“回来,阿咪!”阿丰用尽气力的大吼。
阿丰知道阿咪想做什么,方才的流弹已经打坏了前座车门的锁孔,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是想要先制伏宫老。
她真的是把命豁出去了,也不掂掂宫老的斤两,赁她一己之力,就妄想击倒那个呼风喝雨的飞车党幕后老大?
“回来,阿咪!”躲过一颗擦肩而过的子弹,阿丰再次放声大吼。
不是没听见阿丰的吼声,然而阿咪只犹豫了那么百分之一秒,匍匐在地上滚动的身子毅然决绝的执行自己的计划:打开前座车门→掌握宫老的生杀大权→控制全局。
然而事实并非如她想像的那样美好,冰凉的枪枝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在她试图打开车门之后。
好迅捷的动作,该死的不可思议。
阿咪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在一秒之内,反手又反手,轻而易举的就夺走她的枪,还把她的枪抵在她的脑袋上。
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依然姿态万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未曾稍稍移动,而她却被迫跪倒在坐垫上,活生生的像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