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心中微动,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欺负,换作往日她早就哭出声来了,这次却安静得仿若没有活气的布偶一样。
是真的吓坏了。
然而她在看别的男人,惦记关心着别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烦闷涌遍全身,刘胤眉心紧拧,他不该有此情绪。
清风从窗柩拂来,龙涎冷香里夹杂着一缕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有些突兀。
是栀子花香。
幽幽花香与弥漫的龙涎香打架,却还是融了进去。
刘胤眉目微动,胸腔内的烦闷非但没吹散,反而愈加浓重。
刘胤转身缓步去了案边。
她的栀子花开了,小小的一朵,纯白无瑕。
他拿起栀子花,静看片刻,修长的手指轻拨雪白轻盈的花瓣,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渊谷寒潭,深不可测。
这花,他才不会拱手让人。
玉芙殿。
永宁手持一面小镜子,脖子上五指掐出的痕迹清晰可见。
五道紫红色的指痕,长长的,光瞧着就触目惊心,不知何时这些痕迹才会消失。
被掐住脖子的窒息忽然再度袭来,永宁琥珀色的眸仁放大,仿佛脖子还被那气力大的冷宫太妃狠狠掐着,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逐渐不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手脚冰凉,鬓边生出冷汗,恐惧铺天盖地而来。
夕岚见永宁情绪不对,拿走小镜子,抱住她纤薄颤抖的肩膀,轻拍后背,心疼地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少女,“咱别看了。”
经历那惊心动魄的一遭,好似从阎王殿走了一趟,长公主岂会不害怕?
永宁在夕岚怀中低低啜泣,像小兽呜咽,弱小又无助。
窗外浇花的小玄子窥见,拉住端了安神汤经过的银雪,小声问道:“怎么回事?长公主高高兴兴和郑娘子去赏花,怎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银雪比了个手势,小声道:“嘘,以后不准再问。遇到个冷宫跑出来的疯婆子,幸好陆小侯爷及时出现,救下长公主,有惊无险。”
“陆小侯爷?”小玄子小声嘀咕,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了迷惘。
“你是没看见,当时情况可危急了,再晚殿下命都快没了。”银雪想想都后怕,“诶,不跟你闲扯了,殿下受惊,我得送安神汤进去。”
银雪急急往大殿去,小玄子站在原处,目光透过窗户,瞧了眼殿中,若有所思……
是夜,永宁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还做了噩梦。
黑云压城,飓风袭来,吹得树枝乱颤,如鬼魅一般。永宁拎着裙裾拼命往前跑,然而后面的妇人穷追不舍,她被碎石绊倒,那妇人追上,按住她的肩膀,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不留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冰冷的雨点落下,砸在永宁的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