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缓缓走来,扶永宁起身,声音温和几分,“没让你跪。”
目光落在女子雪肌锁骨上的绯红,他皱了皱眉,又瞧见她手背被砸红了,脸色愈发阴沉。
刘胤瞧了眼她身旁落下的细枝,顿时知晓她欲作甚。
张金贵会意,拾起递了过去。
刘胤接过细枝。昌王心里犯怵,顿觉不妙,撒泼似的抱住他的腿,颠倒黑白道:“皇兄,是她要拿树枝打我,我才还手的。皇兄要替我做主啊。”
刘胤垂目,沉着脸道:“朕不瞎。”
张金贵忙将昌王拉开,刘胤把玩手里的细枝,沉声道:“朕让你念书,你贪图玩乐,屡教不改,该罚,该打。”
昌王知晓皇兄动怒,这次躲不过去了,怯怯地将手伸出去。
细枝挥下带着风声,“啪”地打在他掌心,昌王哭着喊疼告饶。
张金贵掰开昌王缩回去的手掌,天子沉着脸亲自处罚,枝条越细,打得越疼。
昌王哭得稀里哗啦,手都打肿了,在天子的处罚下,迫不得退给永宁道了歉。
但这事也没完,天子冷声吩咐道:“小小年纪便如此目中无人,狂戾跋扈,不必通知太后了,即刻将昌王请去祖庙反省半月,罚抄综训三十遍,期间由禁军看守,不得任何人探视,待太皇太后寿宴一过,便回封地吧。”
昌王如闻天堑,撒泼地抱着天子的腿,然而大吵大嚷下还是没有逃过处罚,被张金贵领了下去,那四名内侍也被带下去得了重重的处罚。
处理好昌王的事情,刘胤眸光流转,永宁低垂着头,难掩委屈模样,雪肌锁骨是上的红肿尤为明显。
宣政殿。
天子传召陈耀之,陈耀之哪敢怠慢,拎着医箱匆匆赶来,甫一刚踏入殿中,只见天子从围屏后面出来,于榻边坐下。
陈耀之来到榻前,将医箱放在案上,打开取出诊垫,天子并没要让他诊脉的意思。
近距离之下,陈耀之闻到天子身上混杂了一丝甜淡的香味,好似女儿家喜用的香粉味道。
“朕无恙。”刘胤淡声说道,目光在医箱内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上逡巡,最后锁定了那天青色的敞口瓷瓶,修长的手指拾起。
“陛下,这是活血消肿的。”陈耀之担心天子不清楚药效,忙补充道,余光瞥见天子手背一条细长的划痕,像是指甲抓挠所致。
“朕知道。”
刘胤又拿了一瓶白色的细口长瓶,攥在手中。
陈耀之:“这是止血除疤的。”
刘胤眼皮一掀,“退下吧。”
陈耀之愣了愣,心里纳闷不已,收拾好东西,离开宣政殿。
他早便知道天子临幸了名女郎,方才也隐隐闻到天子身上有女儿香,手上的那道红痕乍一回想,竟有些暧昧。
那消肿的药膏……
陈耀之抬头看了眼郎朗白日,忍不住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