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看他这幅模样,只觉心痒且颤,仿佛看见了条花色艳丽的毒蛇在自己面前装可怜,想碰又不敢,遂立刻道:“好,都好,随将军高兴。”
长睫轻颤。
姬循雅忽地发现赵珩心志虽甚坚,有时难以回转到了令他恨不得将赵珩骨头都碾碎的地步,但,对于示弱者的请求,往往不会忍心拒绝,甚至,还会额外宽纵。
无论面对是燕靖思,还是何谨,亦或者崔抚仙,皆是如此。
只不过,姬循雅无声地冷笑了下,处于劣势的明明是赵珩,该赵珩为了活下去费尽心思,向他献媚乞怜。
不多时,即有宫人送膳食进来。
姬将军盛名在外,诸宫人屏息凝神地进入内室,连头都不敢抬。
头垂得极低,因角度的缘故,即便再不敢看,也见正襟危坐的姬将军膝头压着个毛茸茸的东西——竟是陛下!
宫人瞳孔猛缩了下。
姬将军据北方,拥毓京,禁锢帝王,窃国操柄。
他与皇帝,本该有切骨之恨,不世之仇,而今,却放任赵珩躺在他膝头,肆无忌惮地把玩着他的长发。
姬循雅注意到宫人惊愕震悚的目光,忍不住弯了下唇。
笑完又觉得自己荒唐,收敛了唇角笑意,语气平平地说;“陛下,该起了。”
赵珩躺得正舒坦,舟车劳顿他也觉得疲倦,方才两人半天不言,四下寂静,便滋长了好些睡意,随口撩闲道:“不喂朕?”
姬循雅眸光暗了下。
赵珩言词轻薄举止随意的毛病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掐着赵珩下颌的手指施力,“陛下想?”
两腮发紧,赵珩被他捏得睡意全无,含糊道:“玩笑而已。”说着,往边上偏头,躲开了姬循雅的手。
他如耄耋老翁般慢吞吞地爬起,坐直。
姬循雅盯他看了半天,终是站起,走到赵珩身侧,将他滚成一团的衣袍粗暴地扯平。
赵珩也不反抗,由着姬循雅做,余光扫过后者清丽的脸,戏谑道:“若将军在后宫,可封,”姬循雅动作一顿,“贤妃。”
“贤妃?”姬循雅不阴不阳地问。
赵珩点头,“贤。”
姬循雅冷笑,“四妃之一,陛下果然看重臣。”
赵珩沉默几秒,话锋一转,“净手用膳吧。”
他大概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为何会以为姬循雅不因帝王妄言他入后宫而怒,却为位分不高而生气。
四妃,赵珩还思索了几息,也不算低啊。
而后思绪一滞。
我真的被姬循雅传染了。赵珩悲哀地想。
姬循雅这辈子都不会入后宫,他竟还认真想了片刻位分。
病得不轻!
他不说话,姬循雅便也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愈发黑沉。
两人净过手,安安静静地用饭。
姬循雅瞥了眼赵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