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麻烦你推我回去吧。”阿鸢垂下眼睫,神色落寞地对丫鬟说道。
“可是这园子不合你心意?”闵斓王的声音在阿鸢身后响起。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推着她的人就变成了闵斓王,竹影她们都被打发走了。
阿鸢没再说话,只是伸出了还很僵硬的手,轻轻拾起一朵落在她衣襟上的杏花,拈着杏花兀自出神。
闵斓王也不再讲话,继续推着阿鸢沿着湖畔缓缓走着。春和景明,二人身影融入进旖旎风光中,美好得像是一副缠绵缱绻的水墨画。
约摸走了一盏茶功夫,闵斓王将阿鸢推到了一处湖心亭。
亭子构建巧夺天工,脚下是一整块水晶石,打磨得干净透亮。
湖水清澈,透过水晶石可以清楚地看到各色水族穿行其中,一派生趣盎然。
亭中早已备好果品茶点。闵斓王走到阿鸢身旁,俯下身将温热的茶盏轻轻放入阿鸢手中。
“用些茶水,暖暖身子。”
茶盏温热,阿鸢掀开盖子,轻刮了两下,却没有喝,只缓缓抬起头看向已然坐到她对面,闲适地喂起了鱼的闵斓王。
阿鸢的眼神有些空洞凉薄,这是第一次,她安静认真地打量他。
闵斓王外表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气度上却给人一种历尽千帆后的淡泊寂寥之感。
与金雁翎身上的独断杀伐之气相比,闵斓王身上多了份磊落洒脱。但阿鸢以为,闵斓王他并不磊落……
“阿鸢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本王?”闵斓王没有回头,继续有一搭无一搭地喂着鱼。
“王爷为何要救我?”
“姑娘绝世之姿又正当锦绣年华,本王不忍。”闵斓王语气平淡,陈述事实一般。
“所以王爷是见色起意?”阿鸢蹙眉,语气里任谁都能听出挑衅意味。
闵斓王身躯僵了僵,放下玉碗,起身看向斓鸢,一字一顿地说道:“就不能是本王日行一善?”
不知怎么,对上闵斓王略显愠怒的目光,阿鸢有些不自在,别开脸垂眸道:“既然王爷不是见色起意,那就请王爷收起善心,不必在我身上浪费那些天材地宝了,将死之人还不起王爷的心意。”
“此话何意?”闵斓王微眯眼眸,脸色愈发阴沉,她这是还要寻死?
阿鸢深吸了一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闵斓王,正色道:“字面意思。”
闵斓王隐在袖中的手不觉收紧,额上青筋隐约可见……
许久后,闵斓王似乎叹息了一声,俯身拿起阿鸢手中的茶盏,转身将茶水倒进了湖中,重新添了盏热茶递给了阿鸢。
“茶凉了就换一盏。”
阿鸢望着茶盏,没有接,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