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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撤去堂前的水镜,金雁翎起身说道:“我要进宫一趟。阿清,是时候与陈汉国清算清算了。”
“可是将军,如今……”
“不必再劝!”话音刚落,金雁翎便拂袖离开了。
黄清望着金雁翎漠然的背影,心中一片迷茫,金雁翎,他变了……他变得阴翳,变得暴虐,变得让她快要不认识了。
天启帝宫内,颜栖梧手中捏着讨伐檄文,迟迟没有决断。
“金将军……永相国能有今时今日已属不易,若再起战端……”
“陛下,如今的和平不过是表面现象,是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忍辱偷生换来的。百年间修士横行,百姓敢怒不敢言。为今之计,陛下亲下讨伐檄文,臣必当竭尽全力收编各路散修。届时集众修士之力必当攻破陈汉国国境防线。散修数量得以消减,百姓得以修养生息。陈汉国物产丰富,浣纱河水量充沛,以此作为纽带,必然对永相国的经济增长起到重要的作用!东明国如今群龙无首,待陛下攻破陈汉国,那么东明国自然不攻自破,泛大陆若能实现一统,那么陛下之功绩实乃旷古绝今!”
颜栖梧攥着檄文的手,因为用力使得指节泛白。
他不认同金雁翎的想法,永相国能有今日之太平,是先帝与他呕心沥血换来的。他爱他的每一位子民,他更不忍将那些无辜的生命投入到战争的车轮下碾轧……
金雁翎剑眉紧锁,国君颜栖梧的迟疑让他心生不耐。
“陛下,盛辕帝在世之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完成一统,振兴永相国,若是陛下不能完成盛辕帝遗愿,那……”
听了金雁翎说了一半的话,颜栖梧握着檄文的手颤抖了。他听懂了金雁翎话中隐含的意思……从他即位那一刻起,金雁翎乃是盛辕帝与长公主□□所生这件天家秘辛就传给了他。
此刻,颜栖梧不敢赌,他不确定金雁翎的手里还有多少筹码。他的修为参公造化,他亦是天家血脉,若是他想……
颜栖梧暗暗垂眸,他不愿再接着想下去了。抬手将讨伐檄文递与金雁翎,栖梧君缓缓开口:“金将军听令!”
……
一场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边境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几个昼夜,浣纱河提前进入了结冰期,这是过去几百年不曾有过的事情。
流云城酒楼里,金雁翎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二楼的包间里。
这里曾是阿鸢前几天坐过的地方……
窗外大雪纷飞,街上寥寥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日暮低垂,万家灯火,这人间的烟火气却依旧无法温暖他。
闵斓王已经被他困在了绝境,阿鸢也在朝他奔赴……一切好像都在变好,可他的怒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烧越旺了。
不够!不够!就算闵斓王死上千百次还是不够!他的小阿鸢回不来了,他也回不来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似乎感受到了金雁翎的怒气,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不过一个时辰,大雪已经三尺厚了。照此下去,不出一夜,这场暴雪就能将整座城池淹没。
金雁翎缓缓闭上眼眸,低低沉沉地呼了口气……暴雪骤停。
金雁翎闪身立在浣纱河上,河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坚冰。
大军正在朝着流云城进发,很快的,不出三月……
或许他可以在春天到来之前迅速的结束这场战争。那时候阿鸢应该已经抵达了天安城,他也会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一如那年的三月,杏花春雨撒满天安城,他还是那个与日争辉的少年英雄,而她也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阿鸢……
大雪封路,官道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整整五天徒步赶路,阿鸢的双脚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即便她穿得是上好的灵鹿皮皮靴,也还是抵御不住肆虐的风雪。
第五日的黄昏,阿鸢终于在入夜前赶到了驿馆。
阿鸢泡在温热的木桶里良久,身体才慢慢地暖和过来,冻得僵直的关节此时又麻又痒,筋脉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随着热水的熨帖,灵力不由自主地在阿鸢的七经八脉中流窜。
阿鸢略微皱眉,似乎越是靠近乌拉善,这灵力的运行就越是不受掌控。
如今她不过刚刚突破凝骨境五天,灵气就又充盈得仿佛快触到凝血境的壁垒了!
同时,丹田之内,灵气似乎也有了实质……
她正在凝出本命神元……
试着将本命神元唤醒,可终究还是她的修为太低,只这么一个念头就已然让她筋疲力尽了。
她还是调动不了自己的本命神元。
不知怎么,阿鸢近几日心中总觉得不安,这份不祥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无形中似乎有一只推手不停地催促她,让她快些将锁灵簪镇回乌拉善。
翌日清晨,阿鸢本想在驿馆随便买匹马继续赶路,却正巧看见驿馆里停了辆宽敞的马车。
阿鸢买下马车,心中欢喜。天一天比一天冷,能有辆车抵御风雪着实不错,虽然没有骑马快,但若是错过宿头,也可有个避风之所。
药王城是从永相国去玉簪峰的必经之路,此地距离药王城还有些距离,阿鸢估算若是不出意外,一个月左右便能抵达药王城。
药王城向南大约两月的车程就能抵达乌拉善玉簪峰。玉簪峰本属于陈汉国的领土,但因其中间隔着大片山脉以及漓煞湖天险,因而阿鸢无法直接抵达。
若从陈汉国直接去,势必要在乌拉善大部分地区穿过,而乌拉善地域之内如今妖兽横行,阿鸢没把握安然抵达玉簪峰。